最先反应过来燕文墨不对劲的是顾寒声，因为他陡然察觉燕文墨的气息在一点点变弱，甚至她的身前，都出现了闪着金光的碎片。

顾寒声不知道那碎片是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这不是好事，甚至头也开始抽痛起来。

这个画面，这个场景，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明明应该是陌生的，可他却觉得极为熟悉。

但比熟悉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的头，他的心脏，都开始鼓动，跳动，抽痛，像是在抵抗什么，又或者是在抗拒什么？！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许久，许久，久到顾寒声都快坚持不住，只能在地上捂着额头翻滚。

他死死咬着牙，任由眼睛痛到凸出，任由冷汗汇聚落下，却仍旧不肯发出声响，他盯着浮在半空逐渐凋零的人，看到了她的手脚，已经消失。

如凌迟般的痛意折磨着他，他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燕文墨不肯移开，直到最后，一口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而零星的画面从他记忆里一帧一帧的凭空出现，汇聚成一段段记忆。

那是因为喝下忘尘，而被忘却的记忆，那是他本该消失的记忆，如今，却因为燕文墨献祭自己，刺激到了顾寒声，以至于忘尘也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吐出鲜血的顾寒声看着燕文墨，眸子里顷刻间便满是泪水，他看着她，有些委屈，更多的也是难过。

再一次，他再一次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再一次经历痛彻心扉，再一次的无能为力。

这是他爱上她的诅咒吗？！还是天命本就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可你又做错了什么？！

“霜儿！”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下意识的，燕文墨循声而去，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她看到了顾寒声，浑身狼狈，捂着胸口，表情绝望且崩溃的顾寒声。

不应该是十三吗？！为何是霜儿？！还是他想起来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阵法一旦开启，就无法逆转，所以，就这样吧。

浅浅的勾出一丝微笑，燕文墨没说话，也没有继续看他，她只是看着阵法，任由阵法吞噬自己的血肉，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怼和愤怒。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算勇敢，也不果决，对待问题，一般也是回避处理，并没有据理力争的勇敢想法，可这一次，她想为父母，为苍生，为天下勇敢一次。

躯体而已，只要时间足够，她就可以有一副新的躯体，她不介意用这残躯，给世人换一个新的人间，换一个新的生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