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仲冷笑道:“哦,提醒,从前的事你若不记得,不如我也提醒提醒你吧。你当年下的血心蛊是不是都忘了,为了困住她不惜危及她的性命,你也够狠了,我莲仲虚度数万年光阴,打着爱的名义伤害的,你是下手最狠最巧的。一只骄傲的青鸾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困在凡间那破皇宫里当金丝雀养,因她涉世不深,任由一个肮脏的蛇妖欺凌,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无力护她,你可真够男人的。末了,见她逃离你的掌控,干脆设计逼她至绝境,戚源崇你的箭法登峰造极合着全都用来对付心上人了?如今巴巴地扯衣私语,你不觉得寒碜吗?”一番痛骂,莲仲甚是痛快。
宗政礼司却愣住了,“你说什么,血心蛊……会危及性命?”
莲仲哭笑不得地说:“你不是现在刚想起来装傻吧。我自入佐老门下,研习各种医术巫术,血心蛊本为上古毒术,却不知为何传至凡间。施术人以自己的血入引,与被施术者心脉相连,限制被施术者行动,也可随时感知被施术者的心脉动向。最毒辣的是,数年之后,施术人会一点点吞噬被施术者的心血,被施术者血脉耗尽都不自知。”
宗政礼司惊诧到僵硬,睁大眼睛机械地重复:“施术人会一点点吞噬被施术者的心血,被施术者血脉耗尽都不自知。”
“你少装无辜了!”莲仲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一拳头扫过去,宗政礼司没有躲闪应声倒了下去。
宗政礼司的心底寒意四起,的确是阴险至极的蛊术,他当时与锦婳确认对绯绝颜无害才决定施术,却不想锦婳早就埋了一招毒棋。假使当时他们若一直被蒙在鼓里,绯绝颜也没有发现的话,他们经年累月的厮守,却落得个痛失所爱、命丧当场的修罗场。
当年,他一再拒绝甚至厌弃锦婳,绯绝颜又独占他全部的爱,锦婳恐怕早就恨毒了他们俩,才精心布下惊天棋局。他好生后怕,若不是当日绯绝颜机敏自救,他会错得有多离谱?那个凡间复起的帝王,心中所愿不过是和心爱的女子厮守一声,每日相见才愚蠢地听信谗言铤而走险。若早知道……他断然不会,就算挖自己的心头血,也不会伤害绯绝颜分毫。
可是,他却做了,纵然不知情,仍然觉得自己伤绯绝颜深得可怕。嘴角滴下来的血在冰冷的地板上绽成红梅,宗政礼司随便地抹了一把,起身对着莲仲说:“继续啊,打到你出气为止。”
莲仲说:“这可是你说的。”
之后,莲仲没客气,宗政礼司也如约没还手,知道宗政礼司开始喷溅状吐血时,莲仲掂量师尊知晓不好办,才不甘心地停手。
宗政礼司忽然低声笑起来,嘴角的血已经垂到洁白的衬衣上。
莲仲冷脸说:“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宗政礼司靠着墙坐起来,咳嗽几声才喘匀气息说:“我笑你虚伪,我从前所为我皆不避讳。而你明明自己也存了一份心意却根本不敢承认,根本就是懦夫一个。”
莲仲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纵然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却真真的刺中了自己的软肋。他的确对绯绝颜开不了口。因为他怕,不言明,他还能以发小的身份陪在绯绝颜身旁,若是挑明了他隐忍多年的心意,绯绝颜开口拒绝,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连在她身边这个微不足道的希望都会失去。
可是,打一个不还手的人,像在打棉花,毫无波澜,莲仲渐渐地停手。
莲仲说:“这是你欠她的,我如今帮她讨了,只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过万中之一。还有,管好的你的嘴,若把无关紧要的话传到她耳中,我定与你拼死一战。”
宗政礼司在地上气若游丝,言语却硬气:“她若想要,我的命她随时来取。”心中暗笑自己的无知贪婪,也在庆幸绯绝颜还活着,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莲仲说:“你给我记住,你若再骚扰她,不等她动手,到时候就算是师尊阻拦我也不会放过你。”而后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