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雨霄……我就不好说了。在这个国营商店营业员、中技学校毕业生、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的社会地位基本等同的时代，雨霄的农村出身或许是好事，又或许……”

此时，符雨霄起身，转而抱住了童晓伊。

“晓伊，我知道。虽然从上大学开始，我就不打算回到过去的生活了，但如果没有希羽改变我的轨迹，等到我像老家的大多数小姐妹一样结婚的时候，我家要收到的彩礼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我那时的命运未必由我自己说了算。”

“至于之前你们陪我回去那次，我除了希望能给中学母校里的学生们做科普之外，还想告诉那些曾因为我是一个带着土气的乡下女孩‘关照’过我的那些人——我不会为了他们而活下去。我有了自己的新朋友，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未来。”

符雨霄一边说着，一边把夏希羽抱得更紧。

然而，童晓伊却收回了搂着夏希羽的右臂，而是转头看向符雨霄：“雨霄，我未必会好到哪里去。我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了……如果我真的毕业后留校，那还好说。但如果我回到帝都……可能碰到很优秀的男孩子，也可能碰到一个‘方鸿渐’【1】。”

“至于希羽这样……准确的说，希羽并不像我在帝都见到过的同龄人，而是更像我的一些长辈。但他们适应新时代的速度，比希羽适应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冷战后期的世界要慢得多。”

符雨霄一脸难以置信，她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些凝重，但还是默默地听着童晓伊说话。

“希羽原来的时代，未必有多和平，但他熟悉和生活过的那个中国，与我们这个时空里的、这个正在工业化的国家之间，完全是两回事。只要小心谨慎，希羽就算没有沈小姐，他也未必活的差。”

说到这里，童晓伊哈哈大笑：“大学生要接受国家的分配……哈哈哈……”

早些时候从夏希羽那里了解了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后，童晓伊继续说着对她们俩来说非常残酷的事实：“我所知道的情况和夏希羽说的基本一致——一旦被分配到目标单位，除非能有特殊之处，或者是等国家政策放开后再下海经商，不然大多数人直到退休之前，都不会发生特别重大的变动了。我们这一块块砖一旦被搬走，大概率就要用三、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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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分配到科研单位或者留校任教，在几年后科研人员能够合法地自由流动之前，除了本省或者本市的图书馆之外，很难获取学术期刊在内的各类信息，做科研、评定职称更是无从谈起。至于企事业单位内部的图书馆……我们是不能指望的。就算能够自由流动，情况也很难在中短期时间内好上多少。”

听到这里，符雨霄立刻与童晓伊产生了共鸣。

“我上次回老家的时候，当我把书捐赠出去之后，学校的老师之间、学生之间，以及老师和学生之间都在抢着借阅，外文书籍更是差点抢得头破血流……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红都郊区镇上的中学，竟然能与浦江的中学之间存在如此巨大的差距。是希羽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