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重重点头说:“当我到了燕京,辗转找到白家,却被告知,白家已经完了的时候,我就是这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我突然觉得,周围仿佛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他们都有可能是对方派来,要杀我的杀手……我吓得连续换了几辆公交车,车还没停稳就跳下去,最后晚上是在一个视野极好的,大桥下面睁着眼睛过的夜……”
刘浮生听着周至诉说,他在燕京的经历与感受,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很可能当时周至因为巨大的压力,突然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这种症状,在更严重的时候,会产生幻听和幻视……好在周至因为年轻,挺过来了。
“你还是在信访人员那里,留下了真实姓名。”刘浮生说。
周至点头:“那时候,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留下名字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留点什么,或许这种想法很天真,但那时候我的确这么做了。回到辽南之后,我就找了一个业余的纹身师,让他在脸上给我纹了这块黑色的胎记,又开了一个眼睛的眼角和双眼皮……”
心中恐惧的周至,已经不敢再用自己的本来面目见人,把原本一张阳光的脸,搞得阴沉可怕。他本来就是辅警,熟悉做假证件的人,给自己又做了一套假的身份证明,改名叫李贺。
他说:“我早就放弃了继续追查这个案子,混进帝豪夜总会当打手,只是为了能够离贺雅丽她们母子近一些,能听到关于他们消息。白若飞的骨灰,是我从殡仪馆偷出来的,我去燕京的时候,在白家的信箱里留了一封信,信上写的是白若飞墓的地址。该做的我都做了,我对得起他,只是再也不想牵扯进这件事里!哪怕活得像是一条狗……”
刘浮生双手插兜靠在车上,仰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淡淡说道:“但你还是,在白若飞的墓穴中,留下了一张思维导图。”
“对!那是我留下的!那张图,是白若飞画的,他经常拿出来研究!我曾问过他,这张图是什么意思,他说暂时不能对我说,因为其中牵扯的层次很高,我不知道最好……”
说到这,周至苦笑了一声:“他死的太突然,我就把那张思维导图上的内容,写在了他的墓板上。”
“原图呢?”刘浮生问。
周至摇头:“原图被我销毁了,白若飞留下来的所有东西,我也全都销毁了。我怕留下来,是祸害。”
对于想要和整件事都斩断关系的周至来说,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保留,他不是白若飞,没有那么多理想,他只是一个连转正都无法做到的辅警,小人物可以谈论天下大事,但想参与,只能在梦里。
说句实在话,刘浮生瞧不上周至的所作所为,但同样表示理解。
他本想找到周至之后,解开思维导图上的所有符号,却没想到这思维导图是白若飞写出来的……
轻叹一声之后,刘浮生又问道:“白若飞死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