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本来半分钟能吃完的,但是鸦群内部居然内讧了——因为肉多了,它们就开始挑了。
起因是,有一只乌鸦尝了一口,大声感慨说胸口的肉最嫩最好吃,结果引得鸦群全往胸口挤,前面的还没吃上就被后面的顶开了,哪怕挤进去了也要被叮屁股,拔羽毛,拉开,最后爆发了内战。
胜者先吃,败者只能吃剩下的!它们相互啄着翅膀,撕咬血肉。秃顶鸦则完全不管它的小弟,啄破手腕,尝一尝,又飞到大腿边,啄一口,尝一尝,感觉都不如眼睛好吃嘛!
混战中,大量的羽毛落在别西卜的鲜血淋漓的胸口上。他意识模糊,头歪向一边,目光无神,就像个死人。这些羽毛中,带着仇恨。
一只眼眶中一片漆黑,淌出鲜红。脸上有十多处爪印,全是尖爪钉入脸颊留下的。因为这儿的肉秃顶鸦自己都还没怎么吃过,所以一有小弟来就拍它们脑袋。
再说了,总不能那么早就弄死他。那样太没意思了。要从手指到心脏,一点点啃过去,让他绝望,听着他的哭声,享受着凌迟别人的快感,这才叫美味!
全身都在刺痛,胸口也很热,只不过血比汗冒得多得多。别西卜仅剩的一只眼睛在迷离中,看向了独眼鸦,无助,遗憾,嘴唇合拢,再微微张开,发出一个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见的气音。
“妹……”
哦,天呐!独眼鸦倒激起了一番同情心。都是一只眼嘛,同病相怜。虽然它的眼睛是他的陷阱弄瞎的,但他的本意是捉老鼠来着。
它长叹一口气,遗憾摇头。你现在还惦记着妹妹的份上,我量你是条汉子。下辈子做个好鸦,我收你当小弟,啄你一只眼睛,咱就扯平了,然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当咱的二把手——不对,他好像在说什么?
别西卜比着口型,缓慢,却清晰。虽然一般乌鸦分不清人言,但作为仇恨使徒的扈从,有些谩骂还是听得明白的。他说的不是“妹”,而是——
“没……种……的。”他连断掉一半的中指都竖起了,讥讽它们,帮了大忙却连分食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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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岂有此理!独眼鸦顿觉自己的好心,像和狗屎一起,装进搅拌机里,搅碎,打烂,腐烂后再肉泥再喂还给自己,暴跳如雷,从地上弹起,怒目圆睁,尾巴都立了,挥翅大喊,“嘎!”
兄弟们,给老子上!今天我们非吃他不可!
那还用说什么?它的小弟早就急不可耐了,紧跟着老大,嗖嗖飞出,冲向内战中的秃顶鸦鸦群。
秃顶鸦昂起头来,见自己的铁哥们儿这时候来背刺,也尖啸起来,犹如拉响防空警报。
“嘎!”吃你妈!有敌袭!
鸦群听令,停止内战,决定一致对外,跟在秃顶鸦身后,一起扑向迫近的敌群。不能让吃的被抢了!两团乌云撞成一团,之后陷入疯狂混战,转眼就有五六只被捅破脑袋暴毙了,可刚开始下坠就被叼起,然后五马分尸了。
这就是仇恨的弊端。别西卜达到目的了,喉咙里痒痒的,却没力气咳嗽,释然地闭上了眼,被啃手指的右臂是动不了了,手指也在没有感知地痉挛,只能用左手向一旁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