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逼仄的小巷的一前一后,分别站着两个披着黑色雨衣的身影,分明的晴朗的傍晚,那连帽的雨衣却是将那两人的脸尽数遮在了阴暗中,唯独那两双炽亮的黄金瞳在余晖里耀眼无比,在小巷的正中央,林年和李获月一前一后站着,分别左右望着堵路的不速之客们,斜阳余晖将他们的身子照得有些通红,在墙壁上投下松散的影子。
“你们北亰人都是这么好客的么?”林年没有挂断电话,举着手机在耳畔平淡地问道。
“他们应该都是外地的。”李获月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是平淡的做出了这个回答。
两人的情绪都很平淡,说话也平淡,一前一后就那么站着,一身白T恤的李获月斜斜地跨着腰间横背的网球袋子,右脚裸腿下厚底的运动鞋前踏松散地踩着地面,视线微瞥着巷子尽头的拦路虎。林年左手依旧拿着手机在耳边,头上还戴着一顶遮阳的棒球帽,右手压着黑色T恤的尾摆插在口袋里,两人都没有应战的姿态,也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
“留活口?”李获月问。
“能留得住么?”林年反问。
“根据验尸的报告来看,如果这些刺客和机场隶属同一批,那么它们的血液中存在着次代种龙类的脊髓液,这意味着掌控着他们的人握着他们的命脉,这是一群被强迫忠诚的死侍,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由不到他们自己说了算。”李获月直接给出了关键的情报。
“消息可靠么。”林年问。
“十之八九,现在我们多半也处于监视之下,只要战斗失利,不用你我动手也不会留下活口。”李获月说。
“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监视,会不会有些太被冒犯了。”林年问。
“第一次,很新鲜的感觉。”李获月的回答角度倒是有趣,“尸体的事情不用考虑,会有人清理的。”
“唯一的好消息。”
在说话之间,林年那头的披着黑色雨衣的刺客终于开始有了异象,第一个动作不是冲刺也不是咏唱言灵,也是反常的忽然抬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浑身颤抖痛苦状地弯起了腰,呼吸也逐渐沉重快速了起来,带动着肩部和全身有频率的起伏。
林年微微侧头,抽了抽鼻尖,他闻到了那雨衣下逐渐浓郁弥漫的一股特别的气味,那是属于龙类的气息...是通过什么特殊手段精炼了血统么?效果看起来不错,但副作用应该很大,并且极度不可控,这种应该是作为底牌的手段一上来就使用合适么?
林年看了一眼李获月那边,那头巷角的袭击者状态也一样,上来就准备跟他们爆了。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李获月提到了这群人的生死不由自己,那么这种血统精炼的开关自然也不会掌握在他们手里,又或者说在另外人的手中有着那么一个随时可以按下的自爆开关,看起来幕后的人大概也知道这场袭击会是个什么情况,干脆上来就让这两个死士自爆了。
所以这算是在向他打招呼么?方式有够无趣的就是了。
林年低垂眼眸上的睫毛被夕阳粉刷成了淡红色,不言不语地看着巷尾雨衣下开始体型膨胀,弥乱着杀戮气息一边咏唱高亢言灵,一边冲来的袭击者,他的言灵似乎是能量爆发型的,斗篷下隐约有被扰乱的光线霓虹。
对方现在身上血统精炼的程度大概在初步的二度暴血左右?可以进一步强化言灵么?不清楚,但总体来看很劣质,但能做到这一步也真的很不错了,只是作为死士而言的话。
没有丝毫的征兆,林年不远处还在咏唱言灵狂奔的袭击者忽然像是炸裂,向着四面八方喷洒出了鲜红与银灰参半的鲜血,就像一颗空中被针扎爆的颜料水球,那鲜红的粘稠液体如是一朵绚烂的花被染成了夕阳的颜色。
那是袭击者还在冲刺的半路上,雨衣下的身躯就自然而然地解体了,没有惨叫,也没有遗言。从骨骼到肌肉,都是最符合生物学的完美切割,分别分作了头颅、双臂、双脚、上胸,下腹。
那些分裂的肉块受到惯性的作用向前摔滑在地面,又被黑色的雨衣飘落遮盖住,巨量的血液就像洪水一样冲在小巷的地板上,最后停在了林年的脚面前,分流而开,血河折射着夕阳的红光有些刺眼,照得林年面无表情的侧脸有些鲜红。
“换条路走。”林年没有多去看一眼,转身举着手机迈步往前走。
李获月安静地跟在了林年的身旁,两人路过了被大量高压电线绞死在路边,一动不动的袭击者的焦黑尸体,比起林年那边,这边处理的方式更为干净一些,尸体所有的鲜血都被焦黑的躯体封在了内里沸腾着,唯一让人不适的大概只有气味有些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