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叶林中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次争吵,杜莎发了很大的脾气,近乎歇斯底里,但这一次维卡没有出声制止她,因为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不稳定,包括被指矛头的女猎人。
“你带的什么路?这就是你带的路吗?一个上午,走了半天的时间你把路绕回来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整个针叶林都只能听见大吼和指责声,远处针叶树上的积雪哗哗地被震落在林间。在积雪堆满的空地前,一行人站在猎人木屋的不远处面面相觑。
女猎人没有理心情近乎崩溃的杜莎,她皱眉观察着四周,甚至一度走到了猎人木屋的窗边看向里面,才确定了这就是他们来前的起点,在那张桌上还有削剩下的冻鱼鱼骨,以及不少面包屑,熄灭的火炉边上也全是零碎的火柴枝丫...
没有错,他们的确绕回来了,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经过一个上午整整四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先安静。”女猎人深吸了口气说,“我不觉得是我带错路了,应该是我们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你不觉得你带错路了?但你就是带错路了啊!”杜莎情绪激动地走了过来要用那只还完好无损的手来拉扯女猎人的衣领,但女猎人抬手就扬开了她的手臂,在她愣神准备开始厮打的时候,维卡就低吼一声,“好了!”
杜莎回头看向自己面色同样不太好的兄长,也是满腔怨愤地大喊,“好什么好!这到底在好什么!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我也想知道什么情况。”女猎人看向了中校,“你的手表能借我看一下吗?”
安德烈中校知道女猎人所想,也干脆解下了手腕上的胜利金表递了过去。女猎人在接过手表后凝视上面指向12:15的时间,又走到了木屋的窗边找角度看向里面的布谷鸟挂钟,确定了两个表盘上的时间是几乎一致的,最多误差也不过一两分钟。
“手表指针定向没有出错。”女猎人把手表还给了中校看向其他所有人,“我对我的方向感也有自信,我们的确之前都是一直在向西方走的,没有走弯路的可能。我和中校轮流指路也减少了出错的可能,我们两个同时对方向产生错误认知的可能很小。”
“你想说什么?”维卡沉闷着问。
“如果我们本身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就只有我们脚下的路了。”女猎人深吸了口气说,“这片森林有问题。”
“森林能有什么问题?”亚当下意识问。
“不...可能是我们真的走错了,两个人同时方向感出错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没有。”维卡依然有些拒绝相信他们的猜测。
“对啊,森林怎么可能出问题,你们都疯了吗?”杜莎尖叫着吼,“就是你们这些蠢货带错路了!”
“我也希望是我带错路了。”女猎人没有回避视线,直视杜莎说,“我也的确愿意去当你嘴里说的蠢货。”
这一席话瞬间让杜莎哑住了,眼中除了狂躁外也隐隐浮现起了一丝恐惧和不安。
“去大道上看看。”安德烈中校扭头看向针叶林的北方。
“对,那条铁轨。”亚当眼睛亮了。
如果他们记得不错的话,这栋木屋是修建在距离铁轨不到三百米的针叶林中的,这也代表着往北走不到多远就能抵达铁轨平铺的大道。沿着大道走就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以先去大道上看看。”女猎人也想起了这一茬,看向中校,“我和你一起去?”
“不,我跟他一起去,你和其他人留下来照顾这个老人和那两个孩子。”安德烈指了指维卡,又低头看了一眼担架上的老阿利安。
老阿利安也在看他,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什么都做不到。
“老伯,你对这里最熟悉,麻烦指一下去大道的方向,免得我们又走错了。”女猎人蹲在了担架边握住了老猎人的左手。
老阿利安顿了一下,费力地抬起右手指向了针叶林的一端,气若游丝地说,“往里走...一条我开辟的小路...沿着走到底...”
说完这些后他就什么都没说了,他看见了一旁的维卡和杜莎,自然也认得他们就是破门而入的强盗,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只有沉默。
“还有去大道上的路吗?那再好不过了。”亚当一听后精神一振。
“三百米的路程往返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安德烈中校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之后如果我和维卡没有回来,那你们就进木屋先休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先在周边提前搜集一些柴火。”
“搜集柴火干什么?”杜莎说。她内心隐约拒绝他们将要面对的窘境,所以才会脱口而出问出这个问题。
“现在已经中午了,如果再出发,可能也得下午接近傍晚才能抵达小镇,一旦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就会耽搁到深夜...西伯利亚的天黑得有多快晚上有多冷你们自己是清楚的。”女猎人平静地把中校的意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