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用,这些都是免费的赠品。先生的同学们后续一到,我就会立刻带他们进包间入座,请您先在包间等待就行。”侍者表现出了一万分的服务态度,不为路明非的短裤衩也为了他身后西装革履的左右门神,每一句话说得都小心翼翼的。
路明非进了包间这才发现果然一个人都没到,圆桌前十几张椅子全部空空荡荡的...听侍者说订的用餐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陈雯雯发短信给自己说的是十一点半,早了半小时。
难怪了...也不怪陈雯雯谎报军情,按理来说如果路明非没有坐上后勤部的顺风车,跑去坐公交车堵车的时间,十二点左右估计才刚好到这里,说不定还会来迟一些。
...陈雯雯这是把他迟到的习惯也算在里面了,才会在短信里让他提前半小时做准备。
无论过了多久,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什么事情都细心得要死,从做事态度里就能嗅到那股文文静静不急不慢的茉莉花的香味,想到那身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裙和上面放着的文学书籍。
冷风吹过路明非的脖颈,他打了个哆嗦安安静静地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冷气太低正对着吹被吹得有些脸部肌肉发僵。他很久没有见到陈雯雯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人对爱情年少无知的时候都会显得怯懦,当年龄随着时间成长后,爱情又别离到的远方,这时他们又忽然胆敢契阔谈宴起来,再当爱情被风吹近时会发现,他们又躲到了原来的低洼里——拉扯着他们胆子收放自如的不是年龄,而是距离,不管你长多少岁,见到当初怯懦的人站在你面前时,你也一样会紧张,避无可避。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从仕兰高中毕业一样,一会儿从包间门后走进来的女孩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穿着那身白色的碎花裙子,头发上别着HelloKitty的发夹,明眸皓齿,水波一样的眼帘内倒影着畏畏缩缩的自己。
包间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端着托盘的侍者,将承诺好的免费茶点放在了桌上,托盘里放着堆叠成小塔的红糖姜茶小饼干,杯子里则是解暑的酸梅汤。
小主,
…见鬼。
路明非伸手揉了揉鼻梁,莫名有些情绪低落和焦躁不安,可他为什么要焦躁和紧张?按正经的来说他是卡塞尔学院第一学年的十大优秀学生之一,上了英灵殿被校长亲手颁发了荣誉勋章和奖学金的,那闪亮亮的纯金镶红宝石(其实是贤者之石碎片,路明非并不知道)的奖章还躺在他的行李箱最底下夹层里,亮出来就算不给屠龙勇士尊敬也得给那分量十足的黄金和红宝石一点尊敬吧?
论学业,他现在在读的是常青藤联盟认证的私立贵族顶级大学;论财力,虽说比不上恺撒·加图索、维乐娃·赫尔辛基一流矿里有家的,但好歹一年三万多美刀的奖学金依旧领到手四分之一了,怎么也算是年少有为;论履历,青铜与火之王两位双生子都死直接或者简介死在他的手上,难道还不算光宗耀祖吗?只可惜认这份履历的只有执行部,换其他地方找工作只能被认为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无论谈论什么,他路明非都应该有十足的底气坐在这里,翘着腿跩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等待着昔日的旧友们参加这次聚会,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冷气充满的包间里他呆呆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桌前总有些不适应...有些想要逃避这场本该是他独自一人表演秀的‘同学聚会’。
“总有一些特别的原因啊。”路明非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嘟哝着,看着漆黑酸梅汤倒影里自己的双眼。
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侍应了,因为苏菲拉德披萨馆里应该没有这么发福的侍应,来者矮胖矮胖的,圆滚滚的肚子皮带都勒不住,属于半个重量级人物。
“什么阵势,不是包场了么...我进错门了?真是不好意思。”进来的胖小子一眼就看见那两堵礁石一样立在座椅左右的黑西装男女,吓得那是一哆嗦差点把皮带扣给崩飞了,忙不迭地就低头道歉往后退。
在他差些带上门出去之前,路明非眼疾手快起身拉住了门,认出了来的人是谁——徐岩岩!班里那对双胞胎之一,文学社的中坚干部,也是赵孟华最忠实的马仔,路明非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每天放学这家伙都跟在赵孟华后面蹭吃蹭喝,那身膘说不定都是高中三年养起来的。
“路明非?”徐岩岩也一眼认出了路明非,“真是你...我是差点没敢认啊。”
“我也差点没敢认。”路明非咧嘴说...其实是在撒谎,他清楚徐岩岩为什么说没敢认,不是他这年头过来变帅变有种了,而是他背后那两个英武不凡的黑超实在是震慑到徐岩岩了——在他的认知里路明非跟这两位完全就不是一个画风,压根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画框里!这一幕比当初拍《谁杀死了赵先生》还要离谱。
“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啊。”徐岩岩缩着头打量着“路老板”的两个跟班,而那两个墨镜男女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挪开了视线,沉默得跟完美的雕塑一样站在椅子后面。
“坐,都坐吧。”路明非急忙招呼着无所适从的徐岩岩和两位“后勤部”的黑超坐下,还没来得及擦把冷汗,门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