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尾针之所以要等太阳毒辣起来,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守军没办法躲在西城墙根儿遮阳,肯定都会在隅首附近的宅院、屋舍和店铺休息。
毕竟他们的炮本来就是间接瞄准,想准确命中隅首很难,扩散到旁边宅院的概率很大,所以要等毒辣的太阳把人撵进屋子里,这样轰击起来就一举两得了。
打到隅首没打到人,没事,打得很准,恐吓效果达到了;没打到隅首但打上几片碎瓦,刚好有军队在附近,目的也达到了。
这三炮一个人都没打死,但确实把聚集西城三处的守军吓得够呛,除此之外还把东城墙的守军慌得不行。
西城守军害怕,是因为他们真看见炮弹落在附近,七斤重的铁球越过城墙,坠在他们屯兵地点附近,一颗炮弹可以说是巧合,三颗落在三条街道交叉口,还全是他们的屯兵地点,怎么能不害怕?
而东城的守军惊慌,则是因为洪承畴的手册里,四面城墙传警是不同的声音讯号,以防预备队乱动,同时也避免了各处支援被城外敌军调动的风险。
城南紧急,擂大鼓;城西紧急,撞大钟;城北紧急,齐鸣锣;城东紧急……发炮三声。
聚集在城东的预备队都是一宿没好好休息,从士兵到将领,精神状态都非常差,迷迷瞪瞪中透着紧张,突然听见三声炮响,都来不及分辨方位,就乱哄哄地集结列队,朝城墙上冲过去。
冲到城上,东城守军都傻了:“城外一个人没有,你们火急火燎跑上来干啥?”
东城墙外边是真没有人,刘承宗布置的包围圈是大包围圈,城东最近的元帅军是魏迁儿大营,这家伙正在东南四十里外占领边墙呢。
而且凉州城的东城墙,本身就很难打,西城墙算难打的,外有月城、内有瓮城,东城墙更过分,外边直接建了座关城,就等于给城外整个东关修了城墙,连成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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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迁儿一看这还有啥好围的,在城外留了点塘骑,直接往东南走了。
三颗炮弹,蜂尾针确信自己可以跟城上守军好好交流了,但还没等他再派人沟通,当天下午,来自肃州营的丁国栋先生就抢走了话筒。
他们俩营是轮换睡觉,在城外主要任务就是种地,顺便劝劝敌军,除此之外的潜在命令是诱敌,刘承宗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攻城的打算。
如果能把守军引出来揍他们当然最好了,没引出来就好好种地。
所以他俩商量的是,四更五更轮换,甘州营负责正午之前种地;下午肃州营睡醒,负责傍晚种地,毕竟是伏天,正午种地那太阳晒得谁也受不了。
真能把敌人引出来,只要他们没在半个时辰内被击溃,就算大功一件。
在他俩后边种地的高应登大营才是解决出城军队的主力,实际上高应登部早就急不可耐了,那帮人不愿意种地,这是实在没办法才推犁播种,他们不愿意种地的原因也跟别人不太一样。
这个营有个千总是唐通,唐通跟镇夷游击唐明世交战时,把火炮的预装霰弹拆了,让火器兵把散子塞进重铳里,效果非常好。
现在他们整个营的火器兵用的都是这种一颗大弹、三颗小弹的装药法,只等着跟人对射一遭,打出效果就给刘承宗进言呢。
偏偏,凉州守军真不敢出城。
他们就等着城外这个营给地里播完种,作息时间正常呢。
一连三天,元帅军的甘州营肃州营昼夜不息,掐着时辰轮番折腾守军不让他们睡觉,守军也天天盯着,几乎眼睁睁看了一出元帅军的农具变化。
最开始他们是人力播种,第二天就有人推着新做的三脚楼车下地播种了,用上这玩意儿效率蹭蹭蹭地往上涨,比人力播种快了十倍不止,好不容易捱到围城军队把周围田地都种上了玉米大豆,守军摩拳擦掌,觉得鬼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元帅军移营了。
他们换了一片没种的地。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