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正好待回答,走在前面的梁大民回过头说道:“梁丫头,你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听到了。”
梁拉娣做个鬼脸,快步跟在他后面,李卫东苦笑着摇摇头,也只能跟上。
原本打算询问了事情,就能返回京城,看来得耽误一点时间了。
这年代的农村都是泥巴路,前两天这边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湿滑。
李卫东一路躲避着水坑,往村子里走去。
梁大民家位于村子的最西边,院墙是土胚墙,上面粉刷有白色的标语,木门破破烂烂的,在风中来回转动,发出吱吱的响声。
梁大民大步走过去,推开木门,朝里面喊了一声:“老婆子,梁拉娣带着对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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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农家蓝布衫的妇女快步从堂屋走出来,上下打量李卫东,嘴里啧啧两声:“这小伙子看上去很精神,相貌也好,眉宇间有正气,比胡茂好多了。”
梁拉娣跺脚:“婶子,你别听我叔叔胡说,这位李卫东同志只是我的工友。”
梁大神面带疑惑的看向梁大民,梁大民隐晦的给她使了眼色,两人同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是说好了,社员们都很淳朴吗?这两位难道是另类?
见李卫东面带异色,梁拉娣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叔叔,婶婶,你们再乱开玩笑,我现在就走。”
听到这话,两人瞬间着急了,梁大婶上前拉住梁拉娣的手:“拉娣,婶子不说了,好不好。”
“你今儿回来的正好,昨天你叔叔从山上猎到了一只野兔,本来打算拿到镇上卖掉的,你回来了,咱们就把兔子炖了吃。”
梁大民瞪眼:“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本来准备拿到镇上卖掉,那就是我留给拉娣的。”
说着,他扭头看向梁拉娣:“拉娣,你别听你大婶的,现在上面的救济粮已经下来了,家里不缺吃的。再加上我经常上山打猎,能得一些野兔,狐狸之类的,压根就没必要把这兔子拿出去卖。”
对于梁为民的话,李卫东是不相信的。
救济粮也只是够活命,梁家沟附近确是有一座小山,但是在树皮都被啃光的时候,小山上能有多少野物?
他只不过是为了宽梁拉娣的心,才这样说罢了,从这方面看,梁为民看似狡黠,心底还是蛮善良的。
李卫东能猜到,梁拉娣对梁家沟的情况更了解,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些。
只是面对热情的梁大民,她没有办法推脱。
“行,那今天我们就叨扰了。”
“老婆子,我陪拉娣聊会天,你先去把兔子的皮剥了。”
“好嘞。”
梁大婶进到厨房里,拎出一把菜刀,开始剥兔子的皮。
李卫东和梁拉娣则被让进了堂屋里。
堂屋里是泥土地面,墙上的泥土中混了麦秸,看上去有些陈旧。
一张破呼呼的桌子,两条歪歪扭扭的板凳,就是全部的家具,唯一鲜亮的物品只有贴在墙上的一幅镜框。
淡金色的镜框,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辉煌的金光,驱散了屋内的昏暗。
“坐坐.”
梁大叔让两人坐下,又忙着倒了两碗开水,讪笑道:“家里没有茶叶,你们就凑合点。”
“开水最解渴。”李卫东端起碗喝了一口,给梁拉娣使了眼色。
梁拉娣从帆布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摆在了桌子上。
“叔叔,这是我给你们老两口带的礼物。”
两斤红糖,三斤大白兔奶奶糖,二两茶叶,半斤点心,三根红头绳,两斤苹果几乎把桌子摆满了。
梁大民看着那些礼物,神情有些惊讶,连忙摆手:“拉娣,你这是做什么,你家里也不宽裕,这些东西太贵了,叔叔不能收。”
梁拉娣笑道:“叔叔,你就收下吧.”
说着话,梁拉娣下意识的朝李卫东看了一眼。
这一幕被梁大民看在眼里,他顿时醒悟过来。
对于梁拉娣的情况,他很了解,梁拉娣虽是工人,每个月能买到平价粮,但是她要养几个孩子,还要为死去的丈夫还债,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买礼物。
这些礼物肯定是这位年轻同志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