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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胖子诧异的看李卫东一眼:“行啊,没想到你现在当了领导,思想觉悟也提高了。”
“少扯澹,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生就应该是笨蛋。”
丁秋楠听着这些话,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于胖子找到的那个老工人名叫涂山,今年将近七十岁了,一提起当年的事情,依然激动得脸色赤红。
他挥舞着那只没有手掌的胳膊,皴裂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娃子,你们年纪小,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
那时候的工厂主压根不拿工人当人啊,每天我们得在车间里干十个小时的活。
吃饭上茅房,都是限时间的。
谁要是敢偷懒,不但会扣罚工资,护厂队的那群畜生,还会挥舞皮鞭,给他来上几鞭子。
那鞭子皮上都挂了铁钉,抽在人身上,就是一条血道子,一个大小伙子,挨上几鞭子,躺在地上就不能动弹了。
我当时年轻气盛,看不过他们欺负工友,冲上去想拦住他们。
谁知道那个恶霸胡三手,听从工厂主的命令,竟然把我的手掌放在了碾压机下.....”
讲到这里,涂山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拿着搪瓷缸子的左手开始发抖起来。
“爹,当年的事情,你就别提了。”他女儿忙上前帮他拍了拍后背。
呼。
涂山长出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颤声说道:“咱们公社里的领导不是说过吗,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现在解放了,工人当家做主了,不但干活的时候能拿到工资,就连我现在干不动了,还能拿到退休金。”
“这在以前敢想吗?”
“娃子们啊,你们没有吃过旧社会的苦,就无法理解新社会的伟大。”
涂山的声音虽然沙哑,这话却如同一道响雷般震得李卫东脑袋轰轰作响。
是啊,生在阳光下,永远无法了解身处黑暗中的艰难。
他心中越发钦佩先辈们的伟大。
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得在皮鞭的驱使下,在阴暗潮湿肮脏的车间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
屋内的气氛顿时严肃了起来,就连一向喜欢嘻嘻哈哈的胖子也闭上了嘴巴,挺直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涂山才从往日的记忆中挣脱出来。
“娃子,你们要把胡三手揪出来?”
“是啊,最近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怀疑是胡三手在背后搞的鬼,还希望你能帮忙把他的面部特征说出来。”李卫东指了指旁边的丁秋楠,介绍道:“这位女同志是我请来的画师。”
“好好好,抓住胡三手,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替我,替我那些被欺压的工友报仇!”
随后丁秋楠便根据涂山的记忆,把胡三手的画像绘制了出来。
络腮胡,吊梢眉,颧骨高高隆起,嘴唇浅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谢谢您了老同志,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见丁秋楠把画像装进帆布兜里,李卫东从口袋里取出五块钱递过去。
“咦,你这小同志,这是干啥!你揪出胡三手,也是替我报仇,我哪能要你的钱,赶紧收起来。”
涂山勐然站起身,神情激动起来,好像那五块钱就是一枚手榴弹似的。
旁边正蹲在地上的编草席的女儿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动,不过旋即又低下了头,继续忙活起来。
李卫东也没再推搡,扭头看向涂山的女儿:“我们路不熟,能把我们送出村吗?”
那女儿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一眼涂山,涂山点头道:“秀华,家里有我照看,你快去快回。”
“行呐。”
秀华见涂山开了口了,不再犹豫,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李卫东他们出了小院。
“前面那条路一直往前,就能出村子了,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完不成今天公社分的活计了。”
秀华指着前面的路说道。
李卫东摇开车窗,递出那五块钱:“秀华,你拿着。”
“可不能,爹知道了,要骂我的。”秀华吓得后退了两步。
李卫东呵呵一笑:“这是涂山同志的劳动报酬,刚才他讲了那么多话,也是一种劳动。”
“真,真的....”秀华有点不相信。
于胖子在旁边帮腔:“这位是轧钢厂的领导,就跟你们公社的领导一样,能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