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绿豆汤中毒跑出来，也恰好遇到了沈眉庄。

改生母为钮祜禄氏，母凭子贵成为太后……

过往的种种蛛丝马迹，此刻迅速串联成一条明亮的线。

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点点滴滴，拼成了一张清晰可辨的脸。

渣渣龙的声线沙沙的，像是两个生锈的齿轮涩涩磨着：“母后皇太后查了吗？”

皇帝这种生物，疑心病重。

宜修此前干了那么多坏事，肯定要怀疑她是否栽赃陷害。

毓瑚道：“查了，母后皇太后在先帝一朝，造的孽也不少，除了人所共知的谋害纯元皇后，先帝的芳贵人、欣太嫔、富察贵人等人小产，都是母后皇太后所为，就连圣母皇太后罚跪翊坤宫落胎，也是母后皇太后在暗中指使鹂妃和前任太医院院判章弥联手谋害，但唯独绿豆汤之事，与她毫不相干。”

她微微迟疑道：“皇上，请恕奴婢说一句冒犯的话，母后皇太后再怎么害人，也不会害到您头上，毕竟当时的您，生母早已逝去多年，她做这样的事，非但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引火上身，事实证明，下毒失败之后，先帝和太后双双怪她没有管理好后宫，于是才让您认个养母，圣母皇太后也因为此事，白白得了您这个儿子，得以顺利回宫，还成了上三旗钮祜禄氏。”

毓瑚说这话，并非是为了给宜修开脱，纯粹是看甄嬛不爽。

她和李金桂是好姐妹，感情深厚。

眼瞅着甄嬛母凭子贵，成为尊贵无匹的太后。

反观她的好姐妹，十月怀胎，拼了一条命生下孩子，结果却是替别人做嫁衣。

死了这么多年，别说是追封太后了，连个太嫔都没有，荒冢凄凉，无名无分，想想都觉得可怜。

在毓瑚看来，甄嬛就是抢走她好姐妹儿子的妖妃。

如果没有她，李金桂就可以名正言顺当太后，哪怕是死后追封，那也是一种安慰。

渣渣龙听了这话，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彻底消散。

他凉薄的双眼中，泛起浓浓的杀意。

真凶果然是钮祜禄甄嬛。

这贱人为了回宫，特意让沈眉庄给他下毒，之后再跳出来装好人，将他带去孝恭太后宫中寻求庇护。

作贼的喊捉贼，真是好精明的算计！

可笑他像个傻子一样，认贼作母，被这老贱人糊弄了那么多年。

见渣渣龙脸色因愤怒而红得像猪肝，毓瑚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被人这般算计愚弄，换做一般人都要气死，何况是皇帝。

前阵子，渣渣龙让她调查绿豆汤之事时，她就在怀疑，真凶不是母后皇太后，而是圣母皇太后。

道理也很简单，两个字——利益！

谋害一个没娘的皇子，对于皇后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被皇帝、太后怪她管理后宫不善。

反观熹妃，绿豆汤这事儿一出，太后先是点头许她回宫，白白得了一个儿子、妃位、以及抬旗之荣，最后还因为有这个儿子，得以登上太后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