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张武从四岁起跟着先生读书,这一读就是三年,除了四字经,他们还读了好几本大贤写的书,俩人在学业上不相上下,把同族孩子都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直到有一天,先生来到家里跟爹说,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这两个孩子,准备推荐他们去县学继续学习。娘有些不放心,才七岁的孩子如何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又没有多余的闲钱去县城里租房子,家里庄稼也需要人照料,娘为难的看向爹,爹沉默半响,像是下了决心:“大伯,两个孩子可是读书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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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孩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读书种子。”
“好,娘子,那我们就搬到县城去,我找点零活干,你给人做点缝补活,不会饿死的。”
“相公,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得孩子们有出息,是块读书的料,我们不能耽误了他们。”
娘还想说什么,她怕到了县城,一家四口没有收入来源,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吃不饱穿不暖,会耽误他们长大,但夫君是天,他的见识肯定比她好,听夫君的没错,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这有点银两,你们拿去用,以后两个孩子出息了,记得还我就行。”老先生从褡裢里拿出十两纹银和一封信,递给张斌,孩子们的爹。
“大伯,使不得,使不得,我才二十多岁,正有力气的时候,肯定能挣到养家糊口的钱,你那点积蓄都花在学堂了,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爹一个劲的推辞,坚决不要,老先生更是坚决要他收。
“孩子,你不要推辞,我都六十多了,活不了多少年,孩子们有出息不比我带土里强?听我的,以后记得还就行,这封信是给县学的学正的,他当年跟我同过事,应该能帮到孩子。”老先生放下银子和信就出了门,爹娘送出门外,千恩万谢,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四口三年的吃喝,这份情实在太重。
第二天,张斌一家起了个大早,套上牛车,把家里收拾好了的铺盖细软等装上车,老婆孩子躺在车上还能睡会儿,张斌驾着牛车朝县城行去。
县城离他们的村庄有五十多里地,走路要一天的时间,牛车比人走路也快不到哪去,车上有饼,有水,饿了吃一口,渴了就喝口水,一路没有停歇,到县城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县城不大,方方正正,长两里,宽两里,有四个城门,靠西的一边还有瓮城,环城是一条护城河,此地离神虎国不过二百里地,属于二级边防之地,所有县城都标配护城河,瓮城,城墙的厚度和高度也远超内地城池,在战争时这儿就是个要塞,里面储存有能满足全县人一年消耗的粮食,各种守城工具,器械都准备充足,有备无患,而县官相对于内地还多了个职务,县团练使,每到农闲时都会分批召集县里青壮进行军事训练,张斌每年都要来练两次,一次半个月。
进入县城,县学在城东,这儿相对离西边远一点,张斌先去了县学,求见学正,在门房处递上了老先生给的推荐信。
不大功夫,门房就把张斌和张文张武带了进去,剩下娘一个人在外面看守马车。县学规模要大得多,前后三进院子,所有先生,处理公务的都在最后进,头两进是学堂,有六个教室,学生分进度来确定在哪儿上课。
张武见到学正,五十多岁,身上衣服很干净,学正脸上胡子也很干净,头发也梳的很齐整,不像他们爷仨,赶了一天路,一个个蓬头垢面,像叫花子一样。
学正皱了皱眉,又看了张文张武一眼。
“你们就是张老先生说的张文张武?”
“正是学生。”
“四字经可会背?”
“倒背如流?”
“可会写。”
“一字不差。”
“还学过什么经书?”
“五书六经都已学习,还有格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