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搬入孟府的还有颜氏一大家子。
往事随着记忆的阀门打开,如潮水般滚滚而来。
跪坐在井旁,忆一场哭一场,痛一场恨一场,夜风带着几许凉意,吹在汗水濡湿的衣服上,她打了个寒战。
从草地上歪歪倒倒地爬起来,步伐踉跄地走出后园。
解开心结,黑暗于她已无甚恐惧。
黛色和舒嬷嬷看到她提着剑失魂落魄地走回来,神情痛楚,满面泪痕,鬓发凌乱。
都骇了一跳,问她什么话皆不作答,是以为中了邪。
想那后园被锁了十年,草木疯长,阴气深深,定藏了不少孤魂野鬼。
虽说如今修整完毕,但难免会滞留其间。
舒嬷嬷舀了碗米,取了些指尖血,用土办法给她去煞气。
小叠懒得说话,宛如行尸走肉般躺到床上,一动也不动。
黛色和舒嬷嬷过来暗瞧了几回,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家小姐便随了那孤魂野鬼而去。
从冷洛口中得知,柏泽暗地里要整垮孟氏,整倒老爷,小叠那一刻是多么的愤怒,愤怒得出手打了柏泽一巴掌。
他却堪堪地受着,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柏泽一直将她很好地保护起来,他一个人挺身而战,而她却浑然不知。
就在这之前,她还在怨恨他,思到痛处,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回帝都,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一场预谋,柏泽一直将帝都这边打理得很好。
只待机会成熟,便将她送到这个安全的地方。
面对两个最亲的人互相厮杀,给她以致命的伤害,这场争斗中无论谁赢,对小叠来说都是输。
一夜想得太多,头昏脑涨得很,起床已是日上三竿。
神情怏怏地坐在软榻上,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致。
黛色和舒嬷嬷都不知道自家小姐突然中了哪门子邪,莫不是这个宅子真的克主?
到后园去瞧了两三回,硬是没瞧出个子丑乙卯,见她还晓得吃早饭,才略放宽了心。
转过天来,黛色捧出海朱送来的那张帖子,小心地说:
“小姐,今晚要入宫参加月夕盛会,依我看,还是早些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