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迎不会游水,不停在水里扑腾、喊叫。
梁婠想去拽她,可头上的假髻、首饰,还有身上吃了水的锦衣大麾,无一不是负累,坠得她一个劲儿地往水底沉。
眼下别说救陆晚迎了,就连自救都费劲,她只能挣扎着往水面上浮。
许是呼救及时,不多会儿的工夫,岸边已经挤满了人。
就在陆晚迎几乎要沉下去时,响起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梁婠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看见有人影奋力朝她游来。
离开水面的那一刻,她浑身都在哆嗦,寒冰似的衣服裹在身上,寒气钻进骨髓,冷到极致,连头都是木的,意识都有些不清了。
“太后!”
谷芽带了哭腔扑上来。
旁边陆晚迎似乎已经不省人事,有人围成一圈,又是哭哭啼啼控诉的、又是连声传唤太医的。
黑漆漆的湖边完全陷入一片混乱。
不等梁婠看清眼前,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梁婠。”
有人一边抱着她,一边焦急唤她。
是高灏。
*
含章殿。
寝殿外的地上,跪了不少人。
不论里间还是外间,都静得有些怕人。
高灏面色铁青地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皇后元云娥表情凝重站在一旁。
梁婠泡过温水后,谷芽替她裹上厚厚的裘皮。
饶是如此,烧得迷迷糊糊的人还是缩成一团直发抖,唇齿皆颤。
谷芽跪在榻边,小心翼翼地给梁婠喂着汤药。
在鸦默雀静中,这是除了呼吸外唯一的声响。
直到有人从外面急匆匆地奔来。
“启禀陛,陛下……”
来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惊惧的声音打着颤儿。
高灏沉着声:“说。”
“淑,淑妃,小,小产了。”
来人说完伏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什么?”
元云娥脸色一变,惊觉失态又往高灏脸上瞟一眼,但见他没斥责,又连忙追问:“那淑妃人现在怎么样了?”
来人颤着身子,怯怯道:“太医说,说恐有性命之忧。”
元云娥倒吸了口冷气,看向高灏:“陛下……”
“查,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高灏阴沉着一张脸,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却犹如冰封的湖面,透着寒气。
元云娥先是应声,又问跪在地上的亲信:“碧水台殿外的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