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狼狈不堪,瘫在温暖的河水中,疼得咿咿呀呀的。
“我操...”比利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要更饿一些,运用魂威作战消耗的精神力实在太多太多了。
福亚尼尼突然就开始哭:“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比利没有力气爬起来,他要等一会,想要歇息一会。
“没关系...”
两兄弟就瘫在水里,溪流里的石子托着他们的背脊,水流涌进耳朵,冲刷着耳垂和脖颈,灌进发臭的衣服。
过了好久,福亚尼尼才开口问。
“继续走吗?大哥?”
比利:“总得走吧...”
福亚尼尼:“我好像走不动了,好饿...”
比利:“我也饿。”
福亚尼尼:“要不这样...要不...”
比利:“什么?”
福亚尼尼:“大哥,你已经有魂威了对吧?”
比利:“嗯。”
福亚尼尼:“以后你也是个大人物了,嘿。”
比利:“你想说什么?我没力气...我的脑子转不动...”
福亚尼尼:“要不你喝点我的血?把我抱起来?这样就有力气接着走了?”
“哈哈哈哈哈!”比利气到发笑:“你他妈的...”
福亚尼尼:“那要不这样...”
比利:“别吧,兄弟。”
“我好没用...”福亚尼尼越说,眼泪就越多:“我好没用,大哥...就是一个小坡,怎么就带着你一起摔下来了呢?我...我好没用...”
比利:“别吧...”
福亚尼尼:“所以,要不我割点肉?这样...”
比利:“别说了...”
福亚尼尼不说话了,他能闻到傍晚时分潮热空气,影子也越来越淡了。
如果完全入夜,两人分不清方向,很可能饿死在这片荒地里。
“太阳会指引方向的,太阳会指出正确的道路。”比利呢喃着。
福亚尼尼说:“太阳不照顾我们了,晚上它不上班。”
比利:“不要放弃希望...福亚尼尼——我靠着希望走到这里。”
福亚尼尼:“像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大哥,它亮起来的时候我就开心,吹灭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比利:“我闻到臭味,你尿尿了吗?”
福亚尼尼:“我不知道,大哥,我下半身都快没知觉了——不然怎么会带着你摔跤呢?”
比利:“操。”
福亚尼尼:“不是我的尿味,好像是狼...”
比利:“你喝过狼尿?”
福亚尼尼:“加拉哈德一个魔药学教授说的,在魔术先导期刊这个公众号上,他说喝青金的童子尿可以壮阳...”
“你他妈少看点知识号比什么都强。”比利骂骂咧咧的:“而且为什么你要壮阳啊?”
福亚尼尼:“我就准备准备嘛!万一有机会用上了呢?”
比利连忙爬起,强烈的饥饿感使他浑身都充满了动力,求生意志带给他惊人的才华,摸来一块石头就往溪流的上游走。
他拽住福亚尼尼,把兄弟抱起来。
福亚尼尼惊喜道:“真的吔!有股酸味!就和我喝过的半狼尿一样!”
顺着上游走出去两百来米,越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阳光也渐渐暗淡,要完全沉入大海了。
比利捏着一把冷汗,他非常虚弱,失去力气的身体是否还能值得信任呢?
他能打死一头狼吗?能制服它?能防止它逃走吗?
吃生肉吗?没力气生火做饭了吧?
他小心翼翼,把福亚尼尼留在原地,靠到草丛边清开葛藤,要渐渐靠近那股骚臭尿液气味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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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树丛,就见到一颗毛茸茸的大狼脑袋,亮起一对金灿灿的眼睛,它打量过来了——
——比利几乎魂飞胆丧,就这颗脑袋的大小来看!他选错了对手!
巨狼颅脑的尺寸几乎能一口咬断他的脖子,而且已经失了先机,他被发现了!
这灰毛狼犬藏在阴影中,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暴躁神情,紧接着慢慢探出身体,比利跟着一步步往后退,手里的石头是那么的可笑。
当巨狼的前爪露出来时,比利便看见一套黄澄澄的反光条。
俊哥奥斯卡说话了——
“——谁呀?偷看人撒尿?缺不缺德啊?”
没等比利反应过来,福亚尼尼那边传来一声呵斥。
“这里有个伤员。”马奎尔先生撕开医药包,蹲在福亚尼尼身边:“奥斯卡先生,找到了。应该都是枪匠的学徒。”
猎团的小助手茵蒂克丝小妹从另一处树丛钻了出来,她抱着两位搜救队员的大背包,力气非常大,扶正了眼镜,与马奎尔医疗兵埋怨道。
“哎!我早就说了!它这个狗鼻子还不如我的灵!我说就在下游下游,非得往上游找!”
比利小子被马奎尔医生扛在肩头,他沉默不语,和他的老师一样,只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上了担架的福亚尼尼死性不改,开始效仿哭将军,与卢卡老参谋的小助理搭起讪来。
“哎!哎美女!哎!你什么星座啊?家里几口人?伯父伯母身体还好不?能给个联络方式吗?加个微信也行呀?”
茵蒂克丝不耐烦道:“俊哥!你来扛他!?咱俩换?走山路,担架也不好从林子里过呀!”
奥斯卡委屈道:“哪儿行?我能受这个苦?”
茵蒂克丝嚷嚷着:“那你扛行李?我扛了一路了!有这么使唤女孩子的嘛?”
天空原本是灰蒙蒙的一片,在如血夕阳的映照下——
——它露出了最后一点点蓝色,照出极远方的穹顶岩窟,照出海市蜃楼一样的险山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