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总觉得是圣上输了呢?”杨烟皱了皱眉,道:“圣上心里恐怕更不爽吧,见你和镇北侯站到一块儿。”
“什么?”冷玉笙抬头凝视她。
“殿下,你是‘当局者迷’。侯爷早就看明白的事情,你却不懂。”杨烟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脸。
“殿下学兵法时定学过成败之辩,‘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所谓‘成’,不是将别人击败,而是将人心收服。所有强势、用尽筹谋的击败,一定是没其他法子了对吧。”
“你觉得是父子之争,实际上却是圣上在跟侯爷争夺你吧。”杨烟笑了,“侯爷向圣上表态,不会跟他抢,把你让给他了。你说,这场博弈是谁胜了呢?”
“所以,我劝殿下,想要侯爷平安,就好好听圣上的话。他是父亲,要权威更要面子,只想叫你服软,不会真的害你。”
冷玉笙怔住了,这话意味耳熟得很。
昭安帝也对他讲过。
-“虎毒不食子”。
-“即便再不想叫你拉弓,也断不会用伤你的法子。”
可虽理智上清楚,心里就是会反叛他。
“之后圣上是不是又喂了你颗甜枣?”杨烟试探着问。
冷玉笙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却只觉得屈辱。
因为昭安帝当着舅舅的面同意了他自请的、和江州杨氏嫡女杨嫣的婚事,他看到舅舅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失望。
他这几天莽撞的所作所为一定是被刻意隐瞒了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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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就生在江州,虽然离乡从戎二十余年,但和江南故旧还是有来往的,定清楚杨家本没什么嫡女。
他本以为还要耽搁几天,等顾十年那边安排妥帖,朝廷求证后才有最后定论,不曾想父皇直接叫舅舅作见证,下了一道旨。
不仅离间了他和舅舅的关系,也给婚事板上钉了钉。
但对杨氏嫡女的查证却不会停止,此事一旦证明是乌有,就是欺君之罪。
他是多么羞愤地接下这道自己求来的旨,连舅舅的眼睛都不敢望上一眼。
这也算甜枣?
而面前的姑娘也被这道圣旨拉进了局里,万一杨氏反水,他最多被贬,可杨烟不就是个死?
这也算甜枣?都是巴掌啊。
冷玉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颊,刺骨的疼。
但他更不敢对杨烟说,怕她也不理他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殿下?韩泠?”杨烟看他呆愣,向他挥了挥手。
他却将她又搂紧了:“阿嫣,你别不要我,行吗?”
杨烟只以为他在父亲那碰了灰丧气,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哄他:“好,好,我没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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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摩挲着她的身体,闭上了眼睛,只想快些把屈辱情绪抛到脑后。
杨烟不知该不该问,却还是问了:“你在江南的产业多么?”
冷玉笙睁了睁眼,竟捏了她的脸:“养我王府一千人,养活小半个镇北军,你说呢?”
“可,圣上有没有想过,将你的钱财收回,镇北军怎么办?”
冷玉笙摇了摇头,他还没心思想这个。
“那圣上定是心中有数了。”杨烟安慰他,“也许,只是不喜见你私下赡军,和镇北军瓜葛不清而已,毕竟瓜田李下。”
“是么?”冷玉笙问,眉毛一挑。
“你出宫的时候,镇北侯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