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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岁月如梭,光影交错之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大汉乾德三年的冬月时节。
在这小半年时间里,大汉的蒸汽火车仍在改进验证,而铁轨已经先行规划线路,准备铺设全国。
而来自晋中大地的煤矿,则是源源不断地输送至神京以及周边的城池,为城中的居民输送养料。
大汉乾德三年,正值冬月时节,薄雾冥冥,晨曦微露,刺眼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殿宇的琉璃瓦上正是反射出五颜六色的斑驳日光。
神京城之内纷纷扬扬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但见雪花纷纷扬扬,银装素裹,白雪皑,放眼望去,天地皆白。
神京城,宁国府——
贾珩正自落座在一间空间轩敞的书房后,屋内西南角的一只刺绣着兽头图案的炉子,正在冒着嘟嘟热气,而炭火也将室内烘衬得暖意融融。
陈潇默然片刻,问道:“蒙王和山海侯那边儿已经驻军拉萨,而户部方面已经解送了一些棉被和褥子递送至玉树。”
贾珩点了点头,眸光温煦,低声说道:“待明年开春,京营就可以班师回京。”
顾若清在一旁抱着自家襁褓中的婴儿贾苹,转眸目不转睛地看向那蟒服青年说话,清冽而闪的明眸当中,似是现出一抹思量之色。
陈潇带着几许英气的秀眉之下,清冽眸光莹莹如水,低声说道:“近来京城对新学的舆论似是好上了许多。”
贾珩接过陈潇怀中的孩子,莹莹清眸当中不由现出一抹思量之色,问道:“怎么一说?”
陈潇端起青花瓷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汤,说道:“提及新学所造之物事,利国利民,于国计民生可谓大有裨益。”
贾珩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随着时间过去,百姓会愈发得新学之利,而天下士林读书之人,也会投入新学之列,以格物致知之道。”
陈潇翠丽如黛的柳眉之下,柔润微微的美眸眸光莹莹如水,朗声说道:“但也有些一些老学究,对新学所造物事,斥之以奇计淫巧,难登大雅之堂。”
贾珩摆了摆手,道:“暂且不用理会,等新学大行世间之后,自有大儒为之辨经。”
陈潇虽然不知贾珩为何如此笃定,温声道:“只是想要等新学大行于世,尚不知多少年之后了。”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改易世事人心,不是一朝一日之功,需要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陈潇道:“这几年,倡导新学的读书人愈发多了起来。”
贾珩道:“这是显而易见之事,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不乏一些投机钻营之辈,以之谋取晋身之阶,齐齐奉于天命。”
陈潇柳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星眸闪烁了下,问道:“那按你的意思是?”
贾珩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纵然是上下风气所致,也笼聚了人心,长此以往,官场士林皆言必称新学。”
为了升官发财,这些士林定然将新学挂在嘴边儿作为口头禅,乃至苦心钻研,发扬光大。
所谓工程师治国,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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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大汉乾德三年在贾珩膝下诸女的成长过程当中,悄然无声地过去,转眼之间就到了乾德四年开春。
这一日,春光明媚,烂漫旖旎,而这一天正是出征藏地的大军,从藏地班师回京的日子。
此刻,京城西侧之外的官道两侧,杨柳依依,青草翠绿,渭河之水绕城而过,城墙巍峨高立,飞檐钩角的塔楼八角玲珑,风铃在檐角轻轻摇晃不停,发出阵阵清越而清脆的响声。
而一条笔直、轩敞的官道之上,一队队盔甲鲜明的骑军,此刻正打着一面面旗帜,而旗帜猎猎作响,锣鼓在不远处齐齐而响。
山海侯曹变蛟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手里挽着一根缰绳,凝眸看着遥遥在望的神京城,心头也有几许激动之意。
虽然当初是配合着卫王行事,但也难免为人所诟病不止。
贾珩此刻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下,立身在神京城城门楼之上,而周围则是内阁首辅齐昆,内阁次辅林如海、阁臣赵翼、阁臣柳政,此外还有军机大臣,北静王水溶,兵部侍郎施杰等众大臣。
“呜呜……”
苍凉而悠远的号角之声,在整个天地之间响起。
“哒哒……”
伴随着马蹄声“哒哒”临近,这次出征藏地的京营将校挽着一根粗若小手指的马缰绳,行至近前,看向贾珩,齐声说道:“我等见过卫王殿下,卫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贾珩浓眉之下,清冽目光掠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伸手虚扶,说道:“诸位还请免礼。”
旋即,贾珩就将到嘴的平身又重新咽了回去,或者说,长期身居高位,这种语言习惯就难免会不自然地流露出来。
“谢卫王。”一匹枣红色骏马马匹之上的京营将校,身上所披盔甲明亮煌煌,纷纷抱拳道谢。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逡巡过在场一众将校,朗声说道:“诸位将士远征藏地,征战于雪原高山,实可谓劳苦功高,本王在含元殿为诸位将士准备了酒肉,打算给诸位将士接风洗尘。”
下方的一众京营将校闻听此言,一张张年轻、俊朗的面容上,不由涌起丝丝缕缕的喜色。
随着号角的“呜呜”之声响起,大批京营将校浩浩荡荡地向着神京城进发。
而巍峨高立的城墙之上,内阁首辅齐昆立身在城头上,心头的阴霾无疑又厚了一层。
经此一战,卫王手下势力倒是愈发膨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