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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鸡破晓,天光大亮,夏日原就比往常天亮的早一些,日光照耀在大地上,暑气渐渐回升,知了的鸣叫已经在院中的林木之间响起。
贾珩转眸看了一眼躺在身侧睡眼恬静的甄溪,此刻少女眉眼已开,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静默和缱绻氤氲的书卷之气,而玉颊两侧红润如霞,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至近前,亲上一口。
而一旁的甄兰,细眉如柳,琼鼻秀挺笔直,粉唇莹润,似两瓣桃花,明艳妩媚。
就在这时,耳畔忽而传来“嘤咛”之音,甄兰起得床来,弯弯眼睫之下,美眸莹润微微,目中现出欣喜和甜蜜。
“珩大哥。”甄兰轻声说道。
不大一会儿,身旁的甄溪也醒转过来,少女灵气如溪的眉眼之下有着一股慵懒,而脸蛋儿香肌玉肤,吹弹可破。
可以说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哪怕不用任何化妆品,都已是明艳靓丽,姝美绝色。
贾珩道:“今个儿去衙门,你陪着溪儿妹妹多睡一会儿。”
甄兰柔声说道:“让妹妹睡一会儿,我起来服侍珩大哥用早饭。”
说着,服侍着贾珩穿起衣裳。
说话间,贾珩起得身来,换上一袭蟒服,少年身形挺拔、修长,而蟒服愈显威势。
而甄溪这会儿也撑起一只胳膊,看向那一朵怒放其时的红梅,怔怔出神不停,旋即,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心底忽而生出一股安宁感。
这会儿,甄兰在梳妆台起拿过一把剪刀,转过身来,递给甄溪。
而后,贾珩在甄兰的陪同下,用了早饭,前往锦衣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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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府,官厅之中——
贾珩前往锦衣府继续讯问忠顺王父子以及齐王陈澄相关案犯,此刻来到衙堂官厅落座,问道:“案子审的怎么样?”
曲朗刚刚升任了锦衣府指挥使,面上不见丝毫喜色,温声道:“都督,忠顺王父子以及齐王等京营党羽的相关案犯口供已经录取,还有一些官员仍在审理当中。”
当初,除了拿下齐王陈澄以及忠顺郡王陈荣父子两人,还有不少恭请天子退位的官员也在诏狱之中,也要接受讯问。
贾珩道:“继续讯问,其中定有齐王之党羽,将案涉相关人犯一并逮捕,严加拷问。”
也不一定都是从众,肯定还有一些在事前得了齐王的资助和封官许愿,这些要找到证据,就是齐王一党,难免家破人亡。
至于从众的处置会轻一些,丢官罢职,流放充军,永不叙用。
贾珩说着,径直来到条案后落座,拿起一册书籍阅览着。
待到晌午时分,眸看向从大理寺返回的李述,问道:“三法司重审苏州织造常进的案子,让你打听,打听的如何?”
李述拱手说道:“回都督,在月前,三法司就重新开始讯问,相关卷宗已经具结、归拢,只是碰到国丧之期,等待这几日奏禀于上。”
当初忠顺王尚在恭陵,在三法司询问之时,为了以防节外生枝,耽搁袭杀之事,就对当年看上常进之妻庄氏,进而罗织冤狱一事,供认不讳。
并且嘲讽贾珩同样是见色起意,与他并无二致。
当年他是看上了庄氏,但贾珩看上了庄氏之女。
本身已经因为恭陵贪腐废为庶人,这桩陈年旧案,倒也难以再让忠顺王陈荣下狱。
只是,有了忠顺王的供词,彻底洗刷了苏州织造常进的冤情。
贾珩放下书籍,问道:“现在三法司几位堂官儿怎么说?”
李述拱手道:“常进的确是忠顺王陷害,确有冤情,大理寺建议平反昭雪,追叙抚恤,而刑部的赵尚书说,纵无谋逆之事,然常进主持苏州织造局事务,也难保不会有贪渎之责,整个苏州织造府在崇平初年亏空甚巨,理应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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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贾珩剑眉之下,目光微动,心头若有所思。
刑部赵默,这位曾经的阁臣,如今还在刑部任职,一直以来都对他有成见。
不过,韩癀上奏辞疏之后,浙党再无阁臣,声势大不如前。
“都察院怎么说的?”贾珩又问道。
李述道:“回都督,都察院的许大人提及,圣上平反谋逆之事,以免广为诛连冤狱,既有冤情,不宜再行节外生枝,如是确有贪渎之事,也牵涉三大织造局的陈年旧案,难以细究,故向上陈奏,为常家平反就是。”
李述道:“大理寺的王老大人认为可行,而赵尚书默然不语。”
贾珩思量了下,心头若有所思。
这是文官集团的喊话,或者说是主动示好之举。
而方才的一番话,更像是借锦衣府将校,故意传达给他听。
其实,他身为锦衣都督,完全可以凭借这次逆案,牵扯出藤藤蔓蔓,将文臣都牵扯下来。
要知道近四十名官员,低至科道、翰林,高至部司郎中都在诏狱之中,只要他想罗织冤狱,根据同年、座师的人际关系网,可以广为牵连。
让不少官员都装进这个谋反的筐里。
不过,许庐并没有直接寻他,算是某种无言的默契。
贾珩道:“去给许大人说,就说本官知道了。”
本来他也没有借机广为株连的意思。
李述拱了拱手,然后返身去了。
等李述离去,贾珩端起书案上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随着他封为太师之后,这种事情会愈发常见,因为已经引起了整个文官集团的提防和抗衡,在制衡他的立场上,差不多都是一致的。
或许,这也是天子想要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