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并不显得慌张,而是好整以暇道:“在看昔日声名赫赫的死海之王,杀得异教徒闻风丧胆的屠夫——同时,也在看一个失败者。”
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面露微笑:“沙蒂永的雷纳德,外约旦伯爵的名头,现在响彻整个基督世界,每一个国王的宫廷里,都有吟游诗人传颂他的事迹,而你呢?”
“没人会记得这个荣耀的头衔本属于你。”
雷纳德不是蠢货,他当然知道对方绝不可能只是等在这儿,为了羞辱他:“够了!混账东西,你最好在我还没发火前,说出你的主人,还有你的来意。”
“雷纳德,你得对我放尊重一点,因为我是为最尊贵的凯撒,高卢人的国王,伟大的腓力国王服务的。”
男人微笑着说道。
“呵。”
雷纳德冷笑了一声:“特使,到处都是特使,先前才看到匈牙利国王的特使,挨了一顿臭揍,现在又蹦出一个自称是腓力国王特使的人。”
“有书信为证。”
男人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放在了桌子上:“请过目。”
雷纳德半信半疑地认真观察着信封上的蜡封,上面的纹章确是高卢王室的金色鸢尾花,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这意味着这并非其余卡佩王室成员的纹章,而是独属于高卢国王的徽记。
(其余王室子弟必须在金鸢尾上添加自己的私人印记以作区分,如飘带,垂饰,这是中世纪许多贵族家族支脉都有的特点)
他拆开信封,入眼第一句话是:
致我的朋友雷纳德。
我听说你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你的头衔,被安茹王室的君主强夺给了别人,这不是一个合格君主所应做的事,我也从不认为你杀死异教徒有任何应被谴责,惩处的地方。
所以,雷纳德,若你仍愿继续效忠于我,待我莅临圣地时,也必是你沉冤得雪的之时。
雷纳德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使者,咽了口唾沫:“你们要做什么?”
…
耶路撒冷城外。
十字军正在安营扎寨,许多从城里前来的新十字军,都聚集在登记的地方,等待军需官将他们的名字记在名册上,并且按照本领,所携带的装备来分配他们的职务。
洛萨看着“黑暗之影”传递回的情报,眉头深皱。
“水井被下了毒,或是填进了人,畜的死尸,沙漠中的水源也被掩埋,绿洲被焚烧,成千上万居民被驱赶着离开阿里什...我倒是没料到阿迪勒对埃及的掌控这么强。”
在沙漠中,宝贵的水源地不是毁掉了就能重生的。
没有在沙漠中受过焦渴之苦的人,是很难理解圣地居民对水源的重视的,这里就连皮匠,都被严格限定了不许污染水源来鞣制皮革。
库尔斯微笑着说道:
“所以,也多了一批想要投靠我们的贝都因人,他们声称,会指引我们寻找到荒漠深处的隐秘水源地,代价只是我们要允许他们在此继续居住,不得侵扰。”
“你觉得他们可靠吗?”
库尔斯摇了摇头:“不一定,如果我是阿迪勒的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能向我们提供假消息的机会,只要我们听信了他们的消息,却没找到水源,对于我们的军队而言,就是毁灭性的代价。”
“但他们之中,肯定绝大多数都是可靠的。”
不管怎么说,人不能怕噎死就不吃饭,留下这些贝都因游牧民,对想要通过北西奈走廊的洛萨,用处极大。
“但他们的消息,也绝不是不加甄别就能采纳的,库尔斯,我会让切利尼娜亲自走一趟,再派汉斯率领两百名轻骑,如果发现水源,就地看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