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是死,待着是死,只有逃回第一重天……只有此道,方可逃生!”
“届时,以半圣之躯,只要徐小受不在,本圣有何不可为?!”
秦关逃得眦目、逃得咧嘴,逃得身上气血熊熊燃烧,甚至烧到了根基。
可他却想要为自己的机智大鼓掌。
他来到轮回天升柱的图纹之上后,连想都不敢多想,一巴掌狠狠拍了下去。
“嗡!”
世界,一阵蠕动。
怀揣着紧张而期待的心情,秦关发现自己想多了,徐小受分明没有操控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眼前光景在变幻、变幻……
徐徐变幻……
“嗒。”
秦关落地,视下却是茫然。
“这是何地?”
这是一片月夜,身前是白玉栏杆,身侧有杨柳依依,随风吹拂,好不安详。
可神之遗迹无月无夜才对!
这里……
秦关双手扒上栏杆,往前方一望。
那是一片平静如镜的灵湖,倒映着青冥夜色和飘浮云朵。
柳动时,风也拂过湖波,微微捎起褶皱,湖上的肥鹅便“嘎嘎”叫着,翅膀扑腾出水花,却只敢缩在远处的角落,仿佛另一面有人一样。
“咻。”
一颗石子从不知何处被掷了出来,以美丽的弧度坠进了湖中,打碎了夜色朦胧的云和天。
隐约间,秦关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天地其实是一座更大的囚笼,你依旧被锁住了,怎么破?”
这一瞬,秦关瞳孔剧烈震动起来。
他猛地转头,鹅湖夜色,便如幻沫泡影般消失不见。
“不!!!”
……
凄厉的惊呼声,从十数道圣君口中发出。
所有人在孔同陨后,在找到聊以寄身之所后,同一时间发现了端倪:
世界,就如那被掷入石子的鹅湖,齐齐裂开镜纹碎掉了!
而当画面再次变转时……
所有人发现,自己其实和孔同一样,都被困在一个异次元空间世界里,一直在原地做着毫无意义的往返运动!
“这……”
水鬼望着不远处天边,随着幻剑术解除,突兀浮现出来的十一个世界球。
内里十一圣君,还保持着此前从远处冲杀回来,试图瓜分他们四圣宝物的贪婪之态。
这一刻,水鬼发誓,他几乎是看到了年少时期八尊谙莅临神之遗迹的幻影。
——有如羚羊挂角般的幻剑术,浑然天成!
“第二世界,解。”
九尾巨人从虚空之中,拔出了无剑术无有剑流转换形态下的有四剑。
剑身每出一寸,十一圣君面上骇色与惊悚,便更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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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凶剑完全出世,四下诸圣,便再也遏制不住那从心头涌出的恐慌。
“不!”
“不可能!”
“你什么时候施展的幻剑术,这绝对,不可能!”
十一个世界球,十一个泡沫幻影,每个人都活在自己侥幸逃生的美梦之中。
大梦醒时,方知厄难!
“不必大叫了。”
“要叫,叫我受喵即可。”
徐小受甚至懒得解释。
在极限巨人出世一刹,在所有半圣乃至太宰慈都心神震动之间。
意道盘施以影响,幻剑术从无入有,一切悄然渗透,尽在不言之中。
这第二世界,他还是第一次全力施展。
当日鹅湖畔,桑老告予徐小受“囚笼说”。
今日神之遗迹,徐小受在桑子面前,以另一种方式演绎此说。
桑老看没看见不重要,他已成功让此间所有半圣的命运,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走。
毫无疑问,此剑一成,十二圣君已是囊中之物,甚至不用桑老水鬼等再出手,他已能做到予取予夺。
“沙沙……”
黄沙漫天。
十一圣君被困世界球,恐惧更甚彼时,就如当日孤音崖下深海中所有道境、斩道能体验到的无力感。
水鬼无力着。
白胄震撼着。
岑乔夫怔怔望着。
大地突然一阵蠕动,那覆在此间残断山堑四面八方的巨大黑影,突兀从中射出了一道乌光。
“影圣?”
九尾巨人垂眸往下。
目之所及无有真形,只有那一道仓皇的黑影。
它笑了。
它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对着那道飞行间犹豫顿挫,如无头苍蝇般不知该往前、还是往后,亦或者是回到地上黑影中去的影圣,如是说道:
“你的神魂,在沸腾。”
“啊——”
影圣发出了一声无尽迷惘的嘶喊:
“不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处于幻剑术影响之下。
可待在原地战神之影中,见着十一世界球下的圣君,他只觉自己也中了幻剑术第二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去世。
影圣选择了跑出来。
可这样好像又太突兀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圣奴三人的、白胄宫主的、十一圣君的,乃至是九尾巨人的……
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自甘堕落于影翳中者,又怎能重回天照,抗住炙灼之光喵?”九尾巨人的声音似是戏谑,似是嘲讽。
“不知道……”
“我!不!知!道!”
影圣化形的乌光撕破了天穹,以一个诡异的弧线绕着所有人在转圈,却不敢远离此地。
似乎在他的理解里,直线即是曲线,绕圈便是逃亡。
直至他的耳畔,响起了这样的靡靡道音,于是乌光片片支离:
“万种皆白日,芜芽废不啻。”
“衣归原解灭,太上弃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