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把玩过许多次的工艺品,能记起每段词句的隐喻,将真理描绘为圣洁花朵、夏日灿阳,指引读者前往追寻启迪的正道,初读时不禁为其中巧思吸引。
但就在那时,他似乎突然参透了另一层意思,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闪过,纸张在正反之外出现了第三面,越过句读标点、发音声韵,完美嵌入亲笔书写的文字,甚至比原文更为和谐融洽。
短暂,却深刻,绝非意识自行构建的错觉。
他几乎要以为那是命中注定的启示,可它揭示的角度中充满了未曾见过的概念与景象。
像沿着既定道路往可望不可及的光辉顶峰攀登,忽然被莫名出现的坑洼绊倒,双膝重重叩在地面。
头顶的光线黯淡了一瞬,视角随着松动的石屑坠落,发觉深渊近在咫尺。
从天际线到脚下尽是无光之域,碎石落入其中激起反常理的高耸黑暗波涛,此起彼伏地突破大地限制,植物生长般地攀升至视野之上,与浓密云层相织。
山峰的光芒像轮盘被拨动,疾驰坠入幽谷。
世间所有事物以无法理解的形式,静谧而疯狂地被归纳入黑暗虚无,唯余那个甚至无法被称作“东西”的事物。
它庞大得难以想象,吞噬一切的虚无黑暗中处处都有它的存在;它又无穷小,小到能穿过文字间的狭隙,顺着发现它的那一缕目光钻入瞳孔。
【它看到你了】
并非自己发现了它,而是它发现了自己。
寒流般的战栗穿过身体,多米尼克睁开眼睛,惊慌地挥舞手臂,试图逃离眼前的黑暗,直到察觉背后坚硬不适的振动感传来。
身体依然躺在车斗里,似乎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色已暗,在阴晴不定间摇摆多日的天气终于到了临界点,云层遮住星月光辉,头顶黑暗纯粹的和梦中一样。
“你醒了?其实可以再休息会,我们还有好一段路。”
菲尔德几乎把车速放到了最慢,靠车头挂着的提灯在山路上缓慢挪动,全凭自尊死撑,没把车搁下回去找帮手。
应该已经错过晚餐点了,希望厨子没有什么主菜必需材料在采购清单上。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伸手在身边四处摸索一阵,笔记不知所踪,也许是在惊吓中被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