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注意到今天的天气变化吗?”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而不是尤里安?”马鲁斯有些暴躁,他没有顺着希尔西斯的话题聊下去,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
“尤里安是名战士,而且巫王陛下似乎对他另有用处。你不一样,你是名战士的同时也是名优秀的指挥,巫王陛下和巫王之手自始至终没想杀你,要么你早死了。马鲁斯!”希尔西斯摇了摇头说道,他隐约能感觉到纳迦莉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而不是现在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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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蓝色的帐篷里,空气仍在周围翻滚沸腾,散发出来的神秘能量在不断搅动着。帐篷不像纳迦莉亚以前的住所那样精致,相反,是由九个较小的子帐篷组成,上面装饰着奥术印记和杜鲁奇的骸骨,围绕着一个更大的帐篷,被布置成一个粗糙的螺旋形,仿佛像一个迷宫一样。
帐篷的阴暗区域内几盏流淌的油灯昏暗地照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麝香味。成堆的金属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暗澹的光,许多精美的武器和破旧的盔甲上面还留有干涸的血迹和碎肉,还有银盘、酒杯和其他从被夷为平地的据点掠夺来的有价值战利品。
当然这不算什么,比这更黑暗的是挤作一团的人形以八人为一组跪在每个角落,面对穿过空间的通道,这些已经木乃尹化的野兽人被麝香掩盖着臭味,他们似乎在祈求着什么,每条通道都通向另一个帐篷。
其中一个帐篷里不是木乃尹化的野兽人,取而代之的是杜鲁奇,他们穿着破旧的盔甲和血迹斑斑的凯坦。有些杜鲁奇的四肢和头部被粗略地缝合回原位,他们的头盔已经被取下,露出了各处裂开的伤口,凝固在他们苍白的脸上的是恐惧和痛苦的表情。
覆盖在入口处的厚重门帘被勐然打开,在无形的风中像鞭子一样噼啪作响,微弱的尖叫声和恐怖的叫喊声在里面起起伏伏。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突然闯入这里也许会搞不懂是行走在凡世之间,还是踏入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国度的门槛。周身的黑暗如墨汁般搅动,如烟雾般滑过陌生人的肌肤,耳边还回荡着惊恐疯狂的奇异低语。随着不停的深入,浓密的黑暗和魔法的能量,会在陌生人的内心滋生恐惧,四肢不再受控制。但如果再坚持一下的话向前穿过令人窒息的黑暗,绕过最后一个转弯,他会发现自己来到了纳迦莉亚所在的位置。
但比之前更怕的是,这里没有墙壁或屋顶,空气本身似乎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活物,只能看到不断在活动的阴影和刺眼的灰色阴暗。
九个野兽人嘶叫萨满用扭曲的喉咙发出可怕的、无调的吟唱,不停地折磨着周围的空气。他们跪成一个大圆圈,长着角的脑袋向后仰,脖子上的肌肉在奇异的微光中绷紧。他们扭曲的身影形成的圆圈内,躺着近十二具干瘪的尸体。
漆黑的烟雾和阴影在一个尸体的轮廓中旋转,片刻后尸体张开双臂站立,仿佛无助地向漂浮在它面前哭泣的受害者招手。
另一个尸体也站了起来,除了在肌肉发达的手臂和肩膀上蜿蜒的数十个仪式纹身外,他红裸的身体毫无瑕疵。他的身体像在一个看不见的架子一样被拉长了,每块肌肉都在皮肤下绷紧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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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缕蒸汽开始从纹身中升起,像融化的霜一样闪闪发光,并以细细的卷须形式围绕着黑影旋转。一丝丝魔法之风,如饥似渴的吸气一般,朝着那道黑影涌动而去。
尸体的身体表面发生了变化,许多狰狞可怕的面孔沿着尸体的四肢和躯干逐渐成形。面孔渐渐的脱离了束缚,化成的雾气开始变成浅粉色,然后变成明亮的深红色。
尸体的身体开始萎缩,肌肉像蜡一样软化,皮肤变得灰白。尸体尖叫起来,眼睛爆裂,舌头裂开。片刻之后就结束了,另一个冒着烟、干瘪的躯壳在尸体的旁边倒下。
黑影笼罩在深红色的雾气中,在不断变化的黑暗中旋转和混合,直到平滑成一层暗色的皮肤,黑影的身体微微移动,呈现出迷人的曲线和乌黑的秀发,黑影变成了纳迦莉亚的形状,红裸而完美。
纳迦莉亚的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她张开嘴缓缓说话了,她的声音就像是由千个同时不在调上的人合唱一样让人疯狂。
起初,马鲁斯只能听到声音,它们被压低并发出奇怪的回声,仿佛是从一个又深又黑的湖面下传来的。
“时间不多了,我有义务去完成。”纳迦莉亚说道,此时她声音又变了,变得有力,如破碎玻璃般的不和谐音调。
“别跟我说时间,他现在知道路了,他也知道必须做什么,但我的时间也快用完了。”扎坎嘶嘶地说着。
“但他还来得及吗?”
“有人打断了我的计划!但你们凡人所做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扎坎咆孝道。
黑暗开始消退,形状在马鲁斯的两边形成,他仰面躺着,被单纠缠在一起,冰冷的空气抚摸着他充满疤痕的胸膛。纳迦莉亚和扎坎在他的身体上方交谈,就像成年人对着熟睡的孩子交谈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必要的,在我看来,你的计划过于复杂,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困境。”
“和你在海格·葛雷夫的报复一样复杂?而且据我所知,你的报复并不算成功,达克乌斯窃取了你的果实。”扎坎反驳道。
“我明白了,可是你就不能自己把马鲁斯交给我吗?我还要去对付达克乌斯,吾主已经渴求他的灵魂很久了。”纳迦莉亚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次马鲁斯看到他妹妹模湖的身影举起高脚杯放到唇边喝水。
马鲁斯突然警觉起来,形状进一步分解。他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纳迦莉亚了。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紧靠着一张宴会桌,在她布满青筋的手中转动着一个银质高脚杯。她的触摸在金属闪闪发光的曲线上留下了黑色的污迹。一把刀叉搁在她面前的盘子边缘,盘子上堆满了热气腾腾的血肉。
纳迦莉亚根本没有注意到马鲁斯,她的目光注视着坐在她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