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大朝会。
某个早已投入熙宁帝麾下的小官忽然上奏,为赵宗全的生父先舒王追封。
随即禹州一系以及早已倒向熙宁帝的大相公韩章,便提出了尊先舒王为‘皇考’的提议,可随即却遭到了一大批文武官员的反对。
礼部侍郎柳洵更是直接指着韩章的鼻子骂道:“考为父,妣为母,昔日,陛下为太子时,已然过继到了先帝和太后大娘娘的名下,于皇室族谱之上,已然隶属先帝一脉,同先舒王再无关系,如今先帝才是陛下的父亲,太后大娘娘才是陛下的母亲,大相公让陛下尊先舒王为皇考,将先帝至于何地?将大娘娘又至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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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公难道是想陷陛下于不孝不义吗?”
“陛下明鉴,大娘娘明鉴,臣绝无此意!”韩章立即为自己辩解道。
柳洵却冷哼一声,瞪了韩章一眼,冲着龙椅方向拱手躬身道:“臣请陛下、请大娘娘治韩章之罪!”
“柳侍郎此言差矣。”柳洵话音刚落,便又有人站了出来:“先舒王乃陛下生父,若无先舒王,焉有陛下······”
可那些不同意尊先舒王为‘皇考’的人也不在少数:“一子岂能有二父!陛下乃是过继到先帝和太后名下的,自然便······”
不过片刻,朝堂之上顿时就吵成一片,双方争的是不可开交,个个都引经据典,说话不带半个脏字。
一时之间,大朝会俨然就成了菜市场。
直吵到下朝,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散朝之后没多久,一封封奏折便如雪花一样,递到了赵宗全的案前,基本上全都是弹劾韩章的。
以韩章为首的部分官员和禹州一系,坚持要称先舒王为‘皇考’,以礼部为首、御史台、台、谏二院,御史台、翰林院等一众文官清流汇聚的衙门,则坚决反对此事,认为此事不合礼法。
甚至还有人当着韩章的面,就弹劾韩章屈膝魅上,挑拨官家和太后的关系,话说的简直不要太直白,太难听。
这一吵就是好几个月,始终没能争出个所以然来,有一次吵的上头了,礼部左侍郎柳洵过于激动,直接在朝堂之上,一口唾沫就吐到了韩章身上,对韩章破口大骂,说其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云云,那架势,丝毫不比街头那些骂架的妇人差一分一毫。
若非是旁边几个同僚拉着,只怕柳洵当场就要给韩章一个大逼兜。
然后被甲士叉了出去,以御前失仪为由,罚奉三月,禁足一月。
可少了个柳洵,那些反对的声音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激烈了,其中尤以齐衡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跳的最是咋呼。
文武百官的注意力都被这事儿给吸引了过去,先前王重提出的彻查盐务一事,反倒是被盖了过去,可刑部和御史台、大理寺对盐铁司的调查从未停止,甚至已经派出人手往江浙、两淮还有蜀地而去。
这日下朝之后,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的同僚们看到彼此分外眼红,冷哼一声,撂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拂袖而去。
王重和顾二,则被两个小内侍叫住,待桓王到了以后,便跟着桓王径直往宫内走去。
三人在御花园里的亭子里等了不过一小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熙宁帝就到了,三人赶忙起身见礼。
“不必拘礼,都坐吧!”熙平帝率先坐下,抬手示意三人坐下。
“多谢陛下赐座!”
三人围桌而坐,小小的亭子里,自然站不下几个人,除了两个伺候的女官,其余内侍皆被打发的远远的。
熙平帝的目光率先落到了王重身上,说道:“子厚可还记得,先前所奏,重组皇城司之事?”
“陛下可是遇到了难处?”王重问道。
熙平帝叹了口气,说道:“先前子厚所言,朕深以为然,三月前便以让英儿重整皇城司!”
“皇城司隶属内侍省!”旁边的赵策英补了一句。
王重瞬间就明白了,所谓内侍省,便是指的宫里那些宦官,历任勾当皇城司的,宫中宦官,而能够担此重任者,皆为皇帝心腹,先前勾当皇城司的,自然就是嘉佑帝的心腹,如今嘉佑帝虽已故去,然曹太后仍然健在,而且手握大权,威望甚隆,而且曹太后执掌后宫已有三十多年,宫中那些身居高位的内侍女官们,无不是曹太后的心腹,勾当皇城司的宦官又如何能够例外。
“逆王兵变逼宫之时,皇城司未能察觉,致使先帝和太后落入险境,险些丧于逆王之手,皇城司上上下下,难辞其咎,陛下既然要重组皇城司,不如彻底一些,将皇城司独立成军,剔除其中老弱病残,自良家子中招募兵员,重新加以训练!”
“独立成军,重新加以训练?”赵宗全和赵策英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的看向王重。
旁边的顾二急忙看着王重问道:“子厚的意思是,招募新兵,用训练斥候的法子训练他们,待训练好后,再把他们都散出去,充当耳目?”
不得不说,顾二的思维当真敏捷,一瞬间就有了猜测。
“不止如此!”王重道:“充当耳目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让陛下手中有一支完全掌握在陛下手中的军队!”
赵宗全和赵策英父子二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皇城司的性质,跟秦时的黑冰台,唐时的不良人,还有明朝的锦衣卫有些类似,不过在某些程度上来说,皇城司远远的权势和手段远不如其余三者。
而王重建议赵宗全重组的皇城司,就是初步具备锦衣卫大部分职权的新衙门。
听着王重深入浅出的详细解释,这对父子的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