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坐在两人中间的鲁斯兰大声喊道,“我们该说些开心的事情,卡尔普,伱还有你的工厂生产的糖果吗?给我来一颗!”
“有!我带了很多!”
卡尔普艰难的从包里抓出一把糖果分给了众人,与此同时,鱼子酱和酒壶也传到了卫燃的手里。
不着痕迹的将笔记本塞到屁股底下并且收起了钢笔,已经脱掉了防毒面具的卫燃挖了一口混杂着尘土的鱼子酱,又喝了一口沾染着血迹的杜松子酒。
将酒壶和鱼子酱递给身旁的雷兹里,他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台随身听,大声问道,“你们谁想留下点遗言什么的?我相信列瓦和伊万他们肯定会找到我们的,而且我们既然被出卖了,保密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就不用了”
艾格尼第一个拒绝了卫燃的提议,“我的科柳日娜已经死了,我没有什么家人了,所以我就不用了。”
“让我留下点什么吧,我才结婚,我总不能让我的妻子一直等着我。”
雷兹里看了看小腿上狰狞的伤口,将鱼子酱递给了身旁的费申克,随后接过卫燃的随身听,一番摆弄之后,按下了随身听的录音键。
“听我说亲爱的,不要等我了,如果你能听到这段录音,就代表着我再也没办法回到你的身边了。
亲爱的,不要为我伤心,这是难免的事情,我很抱歉,答应带你去索契滑雪这件事一直都没能如愿,不过我其实已经攒够了出去玩的钱,只要去阁楼拆开那台破手风琴你就能找到那笔钱。除此之外,我还在那里面给你留下了一些小惊喜。
未来的日子,请你务必坚强乐观的走下去。就这样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该把留言的机会留给其他人了。”
说完,雷兹里根本没有停止录音,而是直接递给了费申克。
清了清嗓子,费申克在短暂的沉思之后关闭了手电筒。见状,其余人也跟着关闭了手电筒,一时间,这个挤满了幸存者和烟尘的狭小空间里也陷入了黑暗。
“亲爱的,我...这次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回家了。我们的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抱歉,我...我没能给你留下什么财产,也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未来你的日子或许会很幸苦,我...我很抱歉。
关于我们的孩子,就让他做个普通人吧。
我想,他或许没必要必须有非常大的理想,只要他能做个正直的人,能健康的长大,能把你照顾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这样吧,非常抱歉,我没办法回去陪你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黑暗中,费申克将随身听递给了卫燃,又被卫燃直接递给了塞尔吉。
“我也不用了,我本来就是孤儿,没有什么家人需要我的遗嘱。”
一边说着,塞尔吉已经将仍在录音的随身听递给了鲁斯兰队长。
“离婚的事情我同意了,如果你想移民就去吧。咳——!”
鲁斯兰艰难的咳嗽了几声,在愈发呛人的烟雾中继续说道,“当你听到这段遗言的时候,如果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如果带着他们生活比较艰难,就把他们送去我曾带你去过的那座孤儿院吧,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相信他们也能在那里长大的,就这样吧,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该你了”鲁斯兰说着,将随身听递给了卡尔普。
“对不起,我回不去了。”
卡尔普清了清嗓子,在呛人的烟雾中平静的说道,“出卖我们的人,大概率是我们孩子的教父。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听到这段遗言,但是亲爱的喀秋莎,不要尝试复仇了,我不想你和我们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咳咳!咳——!”
一番剧烈的咳嗽,卡尔普用衣服捂住了口鼻,也捂住了处于录音状态的随身听。而其他人,也早早的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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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卫燃却也能感觉到,随着越来越多的浓烟涌入,这个狭小的地下空间里的氧气也愈发的稀薄,呼吸也愈发的困难。恍惚间,那台随身听也被传回了卫燃的手里。
摸索着取出那盘录下了遗言的磁带,卫燃从怀里摸出了那盘地球人乐队的专辑磁带塞了进去,连上耳机之后,将音量调整到了最大。
只可惜,这小小的耳机发出了声音,对于这些听力受损而且已经开始因为浓烟窒息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意微弱无法引起注意。
碰了碰身旁的雷兹里,卫燃将耳机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随着距离的拉近,雷兹里也勉强听到了些声音,并且下意识的跟着唱了起来。
“舷窗的外的地球啊,舷窗外的地球啊,舷窗外的地球触手可及。”
“我们就像漂泊的游子,思念着地球母亲。”
费申克也在雷兹里的哼唱之下跟着唱了起来,那开始播放歌曲的随身听,也再次经过卫燃的手,传到了艾格尼的手里。
与此同时,卫燃也重新打开手电筒,从医疗包里找出了止疼针,给雷兹里以及费申克分别扎上。
“这里虽然繁星满天,却远离了地球的温暖。”越来越多人和唱的歌声中,重新吸满了药液的止疼针也在众人的手中传递。
“地球的阴影,就像降临的日食,我们等待光明重现,梦回故乡。”
“梦中听不到发射场的轰鸣,也看不到幽蓝深邃的天空。”
“看到的只有屋旁的青草...青翠的青草...”
“当啷!”
伴随着一颗弹壳砸落在地,伤势最终的雷兹里最先用他的PSS微声手枪,对准自己的下巴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