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追问道:“再后来呢?”
“码头寸土寸金,修理厂宁可闲置也不可能卖,而且这也不是杨部长能说了算的。但通过这件事,很多退休的老干部老职工都知道他要开厂。他呢又表现出一副尊重老领导和长辈的架势,不是请老领导老职工去他在市区的办公室参观,就是请老领导老职工吃饭,有一次在五山宾馆摆了十几桌,比你结婚时都热闹。”
“然后就给老同志们画饼,骗老同志们投资入股?”
“他说的是天花乱坠,我家老头子这是没钱的,如果有钱也跟人家一样上当了。”
“他父母现在做什么,他家的五金店还开着吗?”
“他父母在家,五金店早关门了。”
“他老婆呢?”
“老婆也在家,据说想跟他离婚,可他人跑了,一时半会儿离不成。”
丁曙光不但很早就认识嫌疑人,而且案发之后参与过案件侦办,对嫌疑人家的情况比较了解,放下筷子接着道:“刚开始个个都以为他家有钱,后来才知道之前买的房子早被他卖了,市区的几间门面房也一样,现在就剩一套三居室,因为他父母和他老婆住在里面暂时无法查封。”
韩渝低声问:“他有没有孩子?”
“有,有个儿子,成绩不是很好,说是上大学,其实是上的一个什么继续教育学院,案发之后他儿子去南方打工了。前天我问过老蒋,老蒋说他儿子这两年没回来过。”
“我见过他儿子。”方国亚吃饱喝足,把饭盒放到一边,抬头道:“他非法集资的那会儿,他儿子刚考到驾驶证,经常帮他开车接送港务局的老同志。”
韩渝正准备开口,桌上的电话响了。
“老严,我韩渝,你们到了吗?”
“到了。”滨江派出所副所长老严坐在一辆面包车里,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楼房,紧握着手机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韩局,单富良家很热闹,我安排生面孔上楼看了一眼,有六七个坐在他家讨债!”
“是港务局的老同志们?”
“不是,看着像是五金机电厂家的人,都是他家做五金生意时的供应商。还有一个开厂的老板,说他三年前借了二十万,到现在一直没还。”
“他老婆在家吗?”
“在,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哭呢。”
“他父母年纪大了,你们盯着点,如果债主有过激行为就打110报警。”
“打110报警,韩局,我们是做什么的?”老严忍俊不禁地问。
韩渝抬头看看丁曙光,又看了看方国亚,举着电话轻描淡写地说:“他家那边又不是我们分局辖区,而且你们的身份也不能暴露。更重要的是,被债主堵在家里,让他们家人怎么出门?”
“韩局,你怀疑他老婆会过江去找他?”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总之,我们要给他和他家创造团聚的机会。”
“明白,我这就想办法把那些债主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