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该回来了。”许怀义闭着眼,声音低沉,“楚王余孽被驱逐到海外的小岛上,在朝廷眼里,那就是蛮荒之地,根本不足为虑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放在心上,师傅留在那儿,已经没意义了,回来,能做的可就多了。”
顾欢喜忧心忡忡地问,“是回来牵制咱家吗?”
许怀义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吧,师同父,在那些人眼里,我可以不要媳妇儿闺女,但师傅不能不管,否则就是大不孝,到哪儿都被千夫所指。”
“那你觉得孙师傅?”
“不好说。”许怀义语调平静,“师傅对我,感情肯定有,我要遇上事儿,他肯定能帮则帮,这点我毫不怀疑,但古人的思想到底受限,他们太忠君了,皇帝就是天,甭管对不对,无条件遵从,师傅也很难跳出那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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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建兴帝要是真让师傅牵制我,甚至逼迫我,他或许,再不舍,也会照做,他背后有孙家,一百多口人呢,加起来咋着也比咱份量重啊!”
“你不难受?”顾欢喜见他说的轻松,讶异的问。
许怀义一脸无所谓的道,“难受啥?这是取舍问题,换成我,我肯定也选你和闺女舍弃他啊,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我做的,他自然也做的,,我又不是双标狗。”
顾欢喜笑了笑,“你想的开就好。”
许怀义轻哼了声,转了话题,“云亭和赵三友他们都跟着回来了吧?有没有去咱家?”
顾欢喜道,“赵三友没回来,听说,也已经升五品校尉了,留在那边积攒军功的机会更多,李云亭调回来了,带着妻子到咱家走了一趟,没提小鱼的事儿,不过,应该就是奔那个来的,我陪着演了一会儿戏,唉,整天这么哄骗人,我这心里越来越不得劲儿了,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许怀义咂巴着嘴,“没个头,就算小鱼当了皇帝,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咱们明面上也不能认。”
顾欢喜叹了声。
许怀义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你睡吧,我得走了。”
“你眯一会儿吧,现在不是没战事吗?”
“随时都会有,在这儿我睡不踏实,还吵着你……”
“那你千万小心啊!”
“放心吧,我肯定全须全尾的回去见你,还没让你怀上儿子呢……”
“……”
接下来,有近一个月,许怀义忙的脚不沾地,即便进房车,也是匆匆见一面,有时,俩人的时间不凑巧,就只能留个纸条传话。
京城这边没啥大事儿,顾欢喜就说些家长里短,好叫他放心,做的最多的,还是帮着安排好饭菜,让他进来就能吃上。
许怀义也会跟她说一下战事,胜多输少,整体情况是好的,将士们摆脱了过去只守不攻的阴影,终于把局面打开了。
就是伤亡有些重。
但打仗没有不死人的,牺牲,是为了将来不再有人牺牲。
顾欢喜能明显感觉到,许怀义经过这场战事的淬炼,心肠更坚硬了,到底还是做到了慈不掌兵。
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不幸与无奈。
一场场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百姓为之欢呼相庆,朝廷也总算松了口气,内心深处,对许怀义的福将之名越发深信不疑,有些当初犹豫着没把儿子塞进军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
进了冬日,边关大雪纷飞,鞑子已经节节败退,被打的再不敢冒头,哪怕冬日缺衣少食,正是掠夺的时候,鞑子也不敢来侵犯了。
衣食重要,小命更重要。
打到这份上,边关就算安宁了,想彻底解放不可能,鞑子老实个几年,就会固态萌发。
除非赶尽杀绝。
许怀义不是嗜杀之人,他也深知,鞑子的问题,光靠战争,是解决不了的,能有几年安稳就算好日子。
但他还是想来一场狠的,最好让鞑子伤筋动骨,如此,后面无论是和谈,还是开放边关商事、互通有无,大雍都会占据绝对上风。
然而,他这边还在思量着,朝廷的圣旨就到了。
跟圣旨一起到的,还有接管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