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可坐的地方离孔唐不远不近,不显得与大家疏离,又能兼顾着更远一点地方的邝沅。
队伍里只有邝沅一个女子,毕竟有些不便,独处的时候更多。
孔唐等几个又虎视眈眈,不是道门那等守礼的人,张文可对邝沅到底有些怜惜之意,便隔在中间,既是调和,也是不让邝沅显得孤立无援。
“来啦!”张文可回应了一声,回头问道,“邝沅?”
邝沅懒洋洋地自黑暗里现出半张略显苍白的脸,低微得几不可闻的声音透着不屑:
“一点鹿肉而已,却弄得像是多大的恩赐!“
她往前才一动,步子未迈出,突然眉心轻蹙,抚着胸口,呻吟了一声,声音虽虚弱,但略远处的人也能听到:
“我感觉有些乏,还需要调息。我的五脏六腑和经脉都被阴雷子震出了暗伤,丰阊谷谷主给的丹药有些霸道,药力一时化不开,若伤势迟迟不愈,只怕耽误了后头任务。你去吧!帮我赔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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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可不疑有他,当下应了,快步走向孔唐那里。
他态度得好,不然,孔老大那小心眼计较起来,他日后也难过。
篝火旁的几人已隐隐约约听到了张邝二人的对话。
他们知道邝沅确实受伤不浅,而且此后又一路跟着奔波,孔唐老大还动辄支使她干活儿,没多少恢复的时间,还需要调息也是情理之中。
曹远心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孔唐明明觊觎邝沅的美色,却不肯怜香惜玉,偏偏要折腾她,又自恃身份,不肯用强,便这么用软刀子慢慢地磨,用小火慢慢煎熬她,非得要将邝沅熬得不敢有一丝反抗之意,熬到她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下才行。
唉,早些认命了就好了。
孔唐“嗤”了一声,心中自然是不甚欢喜,他都这般示好了,这娘们还拿乔呢!
不过,看在她为圣门受伤不轻的份上,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能逼得太急,否则,也容易让手下人散了心。
正巧张文可过来,他腰身弓下,恭恭敬敬地道:
“孔老大,邝沅的伤得确实重,脸色越发差了,正在运力调气呢!她让我给您陪个罪,知道您照顾手下人,就腆着脸再多歇歇,下次她亲手给大伙儿烤肉赔礼。”
张文可也是有点面子的,孔唐感觉到尊严未被冒犯,颜面上好过了些,当下便冷冷道:
“不来便不来!由她!”
邝沅倚着大石,仿佛力不能支,眼神幽幽,面上一派苦涩颓然,她低咳了两声,抬手用衣袖掩去嘴边一丝红迹,这才慢慢地回身,一步一步挪回黑暗之中。
远远用神识探过来的孔唐冷笑一声,心却是安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