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年因些许陈年旧事对玄机门的连山一脉耿耿于怀,连带着与杨鸣的说话也带上了情绪。本是平常的客套话,她偏就听着不喜。
清年本是元婴真君中少见的性情中人,修为至如此地步,本应修心养气功夫亦极深了,可她向来喜怒随意,话语更随着修为、地位的增长而毫无顾忌。区区一个筑基小弟子杨鸣,她想挑刺就挑了,不顺眼就撂下了,哪里要在乎顾全两派的礼节颜面?荣山派掌门也一向拿她没办法呢!
幼蕖却跟着俯身:“弟子亦惶恐。”
“你又惶恐个啥?”清年讶然,对幼蕖问道,语气却好了许多。同样一句话,杨鸣的不入她的耳,幼蕖的她却能用上心,大概只“眼缘”二字可解释。
又当然,幼蕖亦是罩在白石的光环之下,清年的心自然就偏了。
“弟子与杨鸣师姐同行至此,甚为友爱投契,故邀杨鸣师姐与我同入汇泉堂。亦是因真君向来平易近人、嘉勉后辈,若换做其他真人真君,我二人亦不敢如此轻狂了。真君威严,杨鸣师姐惶恐,弟子自然也难免了。”幼蕖低首,态度恭敬而无畏惧,语气中却明显维护着杨鸣。
“你这丫头!”清年对这丫头却是没了脾气。凌砄曾是她看重的晚辈,她也赞赏凌砄的为人。凌砄的弟子她遇上了照拂两分也是应当的,何况这小丫头着实对上了她的眼,同样的话,小丫头说出来她就顺耳了许多。
杨鸣有些意外地瞅了一样幼蕖,她以为,幼蕖多半要说句什么“杨鸣她应对不当,真君你勿要怪罪”之类实际不起任何作用的场面话,既说得漂亮又牵连不到自己身上。可是人家却是真真实实地为她在说话。
“我不是针对你啊小姑娘……”清年笑了一笑,眼风扫了一下边上的祈宁之,“我是说你们玄机门上上下下的通病!特别是连山一脉,面上最假!你年纪轻轻的,才沾染上点什么也不打紧,还来得及改!”
祈宁之知道清年真君多年来以“刀子嘴”闻名的特性,只苦笑一声,他没法辩解,最好的处理方法也就是不吭声地受着,反正让清年真君说说也就罢了,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损失。便是自家师祖来了,除了大度笑笑也没奈何。
事实上,人家说的也是实话——祈宁之偷偷赞同,其实他已经改了许多了。
“行罢!”清年真君一挥手,“都去罢!我荣山派汇泉堂本就是兼收并蓄,海纳百川,对你们这些好学的后辈,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多谢真君!”
杨鸣大喜,与幼蕖一同拜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