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他初来时去看村民捕鱼的那条大河,眼下朔气犹烈,村外远处依旧冰封河面。
一个小男娃在靠岸的冰面上滑行,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是碾子?
祁宁之心中暗笑,神识在冰面上晃了一晃,便欲抽离。
沿岸从村口方向疾跑过来的是刘婶,她一把揪住碾子的棉袄后颈,像拎小鸡仔一样将碾子拎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爹在村里好一顿找!”。
碾子被拎着衣领腾了空,手脚直划:
“娘——你干什么!你不是同意我下河的吗!”
“我让你下河!那得你爹看着!还有,我告诉你开春了的河不能下!你咋不记呢!你这混小子,掉到冰窟窿冻成个冰坨坨才好!”
“这冰面明明还结实得很!”碾子挺不服气。
“开了春就松了!去年虎子不就差点掉下去!半边身子都冻紫了!躺了两个月!你明大哥用什么火帮他推拿了才好!你怎么不长记性!”刘婶不由分说,拖起碾子就往家走。
开了春就松了?这冰面明明确实还很结实啊!
祁宁之神识又晃回来,将神识探进冰层细细感知。
慢慢看……
咦——他看到了什么?
原先上下结得整玉一块似的冰层,里面竟然出现了极细极密的小点儿。虽然这小点儿不多,却使得冰层再不是铁板一块。
神识再探,去感觉那冰的组织,再伸进去,感觉冰的质地。果然!他发现,他能感觉到冰面已不再如隆冬那般坚实,虽然表面还看不出来,冰层却实实在在已有些酥松软化。
祁宁之将心神都沉浸入大河,突然感觉到微微“喀”的一声,是冰层深处,那里初初露出一道几乎微不可觉的细缝。
“凌师叔,我方才神识探至冰层之下,才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