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针尖对麦芒

天理良心 雪山一棵松 1082 字 3个月前

曾华微笑着说:“蓝局长转变很快嘛,能勇于承认错误,我很欣赏。但是,我是要观后效的。”

“谢谢曾书记,”蓝破天连忙扣好制服,正襟危坐,举着右手说,“曾书记,我能先提个问题吗?”

曾华雍容大度说:“本来应我先发言,你蓝局长倒好,刚原谅你的不恭,马上就抢我的风头。”

“一好不如再好。你蓝大局长是柏城镇的一方‘诸侯’,我以后还要仰仗你支持,就卖你一个面子吧。”

蓝破天神彩飞扬说:“曾书记,柏城镇市场监督管理分局直属于宁山县市场监督管理局,人、财、物、事权独立。张金山是分局副局长,不受镇里管辖!所以,镇党委给予张金山党内严重警告、提请县局予其行政撤职的决定,越权了,不合规矩。”

杨伟义正词严反驳:“张金山目无党纪国法,利用职务之便,巧取豪夺,欺凌百姓,勒索钱财,不择手段,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对他依法依纪处理,党纪国法不容,天理良心难容!”

“蓝局长,你难道忘记了市场管理分局是县局和镇党委双重管理单位吗?什么叫双重,这么简单的明面字义,不需要我释文解义吧?”

“既然如此,镇党委提请县市场监督管理局给予张金山行政撤职的决定,分寸把握得当,合规合矩,合法合理。”

杨伟随即又从会议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梭到同侧的蓝破天面前,板着面孔说:“蓝局长,这是《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和宁山县委‘关于党员组织关系属地管理的规定’,好好学习学习。”

“张金山的党组织关系在柏城镇,镇党委、镇纪委就有权对他的违纪予以立案调查,并根据调查结果,按照党员干部管理权限,对其提出处理处分建议。”

蓝破天一怔,按住小册子,轻瞄一眼,辩解说:“杨书记,你又不是今天才到柏城镇,也不是今天才任镇纪委书记的。镇直单位负责人,当然包括我,曾和蒋厚进书记、李学针镇长达成过口头君子协定,我们互相尊重,各自为政,井水不换河水,互不干涉内政。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作证。”

参会22名负责人知道蓝破天说的是真话,但都默不作声,三缄其口。他们的心情是很矛盾的,蓝破天仗着后台硬,单位权力大,平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说话都鼻子朝天,爱理不理。找他办事,根本无视柏城镇圈子内的潜规则,完全凭心情办事,凭送钱多少下筷子。因此,大家都恨得他牙痒痒的,给他取了个浑名“蓝霸天”、“狼霸天”。

他们希望曾华能力压“蓝霸天”,最好能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才解恨。但又不希望曾华大获全胜,他们不仅有兔死狐悲之感,更害怕曾华借此一家独大,让大家俯首称臣,凌驾于各个诸侯之上。这样的话,他们苦心经营多年形成的圈子就四分五裂,配合默契的潜规则便被碾碎,大家互惠互利、关照庇护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因此,他们最希望的结局是曾华和蓝破天斗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胜负未分,他们为什么要选边站?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吃西瓜,品酩茶,磕瓜子看戏,不香吗?

“镇党委过去无原则的妥协,养成了你们骄横跋扈,无法无天,都想各自为政,搞‘藩镇割剧’,尤你蓝破天为甚,”曾华逡视每个参会人员,面若冰霜,语调严厉,“党的绝对领导,神圣不可侵犯。党的纪律不容任何人亵渎。你们与蒋厚进答成的所谓君子协定,是党纪党规所绝对不允许的。”

蓝破天也沉下脸,狡辩说:“曾书记,没规矩不成方圆。在柏城镇,大家都要遵守规矩。你无权坏规矩,开先例。”

“蓝局长,你是共产党人,还是江湖好汉?我明确告诉你,你们私定的规矩在党纪党规面前一文不值。”曾华对蓝破天的话语嗤之以鼻,霸气侧漏说,“这样的先例,我就开了。这样的坏规矩,我就破了。”

“镇党委对张金山的处分决定谁也不可更改!”

“你们的决定有屁用,”蓝破天恼羞成怒,扯开制服,蛮横霸道说,“曾书记,实话告诉你,我昨天已向我表哥汇报了,他坚决反对。”

“只要我表哥不同意,你们就处分不了张金山,最后下不了台的是你们。”

“哟,难怪蓝局长如此强硬,原来是有人站台啊,”曾华讥笑一声,斩钉截铁说,“在组织原则面前,谁站台都没用。”

“镇党委对张金山的处分决定是否是屁,你可拭目以待。”

“你蓝局长是否让步,我不需要!”

蓝破天见曾华毫不退让,眼看自己的铁杆兄弟要吃亏,何为利面前也不好交差,便横下一条心,威胁道:“曾书记,你如一意孤行,无视县局党组,我就没有参会的必要了。”说罢,他就站起身,作势离开。

曾华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轻蔑地说:“蓝破天,看来你是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也。”

“根据宁山县委[2015]8号文件第三十条:凡不遵守会场纪律,扰乱会场者,或未经批准,擅自离开会场者,一律给予免职处分。你只要胆敢迈出会场半步,我不仅收回刚才对你的宽恕,并且立马召开镇党委会议,建议县委对你立案查处。”

蓝破天色厉内荏说:“我有我表哥罩着,怕你个屌。”

“胡为、何为利收到音视频后,他俩敢保你?不知屎臭的东西!”曾华不屑一顾道,“你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别怪我下手无情!”

蓝破天顿住身,止住步,张大嘴想反驳,却又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就此善罢甘休,偃旗息鼓,在众人面前丢尽丑,又极不甘心。两难之下,他的脸由黑变红,又由黑变红,汗水不自主地从额上渗出,最后喘着粗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