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龙夜雪问,婴儿怎么办?她原来是社区诊所的护士,后来的第一任卫生部长。有几万婴儿还躺在保育箱里,她都快急疯了,八百多个人喂奶根本喂不过来。”
“我当时说不要急,有办法的,我是老师知道,八九岁的小孩能教起来。我教会十个,十个能教一百个,一百个教一千个,这叫指数裂变!”
“老孔指着我说,你就是教育部长。我现在给你二十个人,马上把神州喂奶大学办起来!”
谈到那时的趣事,孙望涛脸上的皱纹有了一点光彩。
这是一种苦中作乐的精神。可一旦深想,连陆远这种大能都会觉得头皮发麻。那是五百多万吱哇乱叫的小孩,很多人家夫妻俩一个小孩都搞不定呢!
“开头那两个月是最艰苦的。”孙望涛继续那段往事,“你都不敢想有多乱。那时死了很多孩子,很多很多。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淹死的,打架死的,走丢了死在野外的。我们当时估计,最起码会有八成的孩子死在一开始的混乱中。”
“但出乎我们的预料,并没有那么多。”
“当没有成年人的时候,很多孩子开始自发维护秩序,自己寻找分配食物,自己搭帐篷烧热水,并帮助他人。他们很快形成一个个团体,依托营地中的设施补给活下去。如果没有他们的协助,我不敢想最后能剩几个人。”
“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八百零四个人身后,跟了六千多个服从指挥的孩子。几百万孩子每天早上领取食物,然后老孔站上山顶,亮出大嗓门教基本的生活生存技能。他教孩子们自己洗衣服,晒毯子,流鼻血头仰起来,生病了去找最近的白色帐篷。”
“半年后,混乱初步平息,生活物资储备还算丰富,但离重建文明还很遥远。”
“当时国家的紧急撤离根本没有完成,太多的东西没有送进来,我们几乎没有机械和工具,也没有备份资料。最关键的是,我们没有懂这些的人。”
“在随后的五十年里,我只做一件事,编写教材。”
“从小学到大学,从数学到音乐,只有我一个教师,只有我能做这件事。我必须尽可能的将现代社会的知识保留下来……”
老人揉着额头:“太难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师范毕业的小学教师,好多诗,我自己都没看过。”
“那些孩子后来长大,拿着漏洞百出的教材走上讲台,更是错上加错。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纠正。”
“对不起……”孙望涛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