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日以来加班加点赶工制造的鹅车,在第一次试探性攻城中被明军方面轻松化解,连城墙脚下都没摸到,直接被两轮炮击就打得抬不起头来,甚至差点把城下的炮灰兵打得临阵反水,这是图们大汗万万没有料到的情况。
图们大汗铁青着脸下令收兵,恼怒异常地回到中军帐中。
布日哈图一声不吭地跟了进来,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皱着眉头静静思索着什么。
图们汗本来还想忍耐,但终究还是修养不够,抽出腰间的弯刀猛然一劈,把自己座前的横案劈成两半,鼻息咻咻地喘着粗气。
布日哈图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但图们汗自己忍不住了,压着怒气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啊?明军的大炮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本汗跟明军打了几十年,还从来没发现他们的火炮这么准过,更没发现明军的炮击间隔能缩短到这个程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布日哈图长出一口浊气,叹道:“看来咱们终究是小看了高务实。”
“关他什么事!”图们汗握刀的右手都气得发抖了,看起来很是不爽高务实这个家伙,口中大声道:“难道这些炮是因为他高务实的缘故才这么厉害的吗?他是神仙,会法术吗?!”
从这气话来看,图们真是出离的愤怒了。
布日哈图平静地道:“他自然不会法术,不过,看起来恐怕比会法术更难对付。”
图们冷冷地看着布日哈图,一言不发。
布日哈图恍如未见,继续道:“据臣所知,明军这些年一直在进行换装,原先的老旧火炮逐渐从一线防线上或退役,或转移到后方,宣大、蓟辽等重镇,如今大半已经换装了京华所产的新炮,而这些新炮质量上佳,原先的老炮爱炸膛、哑火等情况,在这些新炮上少了很多……不过大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先是高拱当政时,明廷的财政状况持续好转,使得明廷开始有钱进行换装,接着高务实就搞出了京华火炮厂和京华火枪厂,开始抢了军器局和兵仗局的买卖,供应边军火器,逐渐淘汰老旧的火炮和火枪。
郭朴秉政后也是一样,这项政策现在已经执行了十多年,明军本身也发现了这些火炮的可靠性,因此在作战时顾虑也少。于是这就形成了炮好则明军敢打,明军敢打,则越发使得这些炮火威力大增的现象。所以,要说有‘法术’,第一个有法术的人恐怕是高拱,当然高务实也不差。”
图们汗冷冷地道:“本汗不关心高拱和高务实有多大的‘法术’,本汗只关心怎么破他们的‘法术’。”
布日哈图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临阵难破,要破只能在明廷朝堂上破。”
图们汗冷笑道:“明廷朝堂?那怕是本汗也得先学会些法术才行——明廷朝堂或许有人肯帮土默特说话,可谁肯——甚至谁敢——帮本汗说话?”
他顿了一顿,又道:“再说,就算明廷朝堂可破高家伯侄的‘法术’,那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而本汗现在就要面对这个大麻烦,等到在明廷朝堂破他高务实的法术,只怕本汗早已兵败遁走!”
布日哈图没说话。不是不肯说,是真的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