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大师目光如炬:
“贫僧观施主面相,眉宇间杀孽太重,恐不利于自身。”
和尚倒是有几分本事,解忧双眉一轩,起了两分兴致:
“大师此言何意?本宫身在宫闱,何来杀孽之说?”
安吉大师轻叹一声:
“或是贫僧愚钝、修为不精,可令嫔娘娘身上的杀孽,几乎都已凝为实质了。”
“大师怕是这几日讲经念佛累糊涂了,本宫向来与人为善。”
安吉大师摇头:
“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令嫔娘娘心中所念,所作所为,皆已种下因果。”
是呢,老娘不杀人,这会儿坟头都过了好几轮五七了:
“那些将军战士、开国皇帝,欲成就宏图霸业、一统江山,令生灵涂炭、白骨遍野。大师遇上他们便阿谀奉承、诚心祈福,谓之小小杀戮在所难免,反倒对个后宫的女子咄咄逼人,看来柿子是得挑软的欺负啊。”
燕草二人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安吉大师被堵得一愣,他自得道成名以来,很少被人这么对待:
“令嫔娘娘此言差矣,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贫僧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是吗,本宫听闻大师此来,便是为了金川战事祈福?”
“正是。”
“白骨曝于野,千里无鸡鸣。一场战争,死伤何其可怖?大师这般悲天悯人,怎么不想法子阻止战争,只在这里祈福呢?”实在不想跟他纠缠了,只会说些看似温情的废话,难怪跟如懿能聊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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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沉默半晌,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令嫔娘娘若能放下心中执念,多做善事,或可减轻罪孽。”
“倒也不必了。”解忧扭头就走,离这和尚远远的,“这世上若没有杀戮,没有灾难,没有欲望,人们怎么会去烧香拜佛呢?您又怎能接受万人敬仰、衣食住行皆无忧呢?”
一通歪理邪说彻底给安吉干沉默了,心道这令嫔娘娘着实无药可救。其实这事本来没什么对错,若安吉与解忧易地而处,手上也未必不会沾上鲜血。
至于安吉会不会跟皇上告状嘛...
他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
是夜,翊坤宫闹了白衣刺客,搅得整个皇宫沸沸扬扬。金玉妍命贞淑让伪造的情诗和七宝手串在恰当的时机被人发现,呈交给了皇上,自己则施施然挥着小手绢,去御前暗戳戳状告如懿与安吉大师亲密无间、言行失当。
皇上看到情诗上的字迹与如懿的极为相似,哪怕再信任如懿,想起当日安吉搀扶如懿时二人的亲密举止,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
“臣妾参见皇上。”如懿行礼,目光掠过桌上之物,登时有些不妙的预感,习惯性保持着冷静与从容。
皇上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如懿啊,你可识得这些?”
如懿摇头,目光清澈:
“这手串臣妾并不认识,情诗也绝非臣妾所写。臣妾虽爱诗词,却从未与人有过如此逾越之举。”
金玉妍适时插话,带着几分哀怨:
“娴贵妃姐姐此言差矣,这字迹与姐姐平日所书极为相似,若非亲笔,又怎会如此神似?且那安吉大师,与姐姐似乎…过从甚密。”
如懿闻言神色未变:
“嘉妃此言差矣,臣妾与安吉大师不过君子之交,何来过从甚密之说?臣妾自知清白,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当即就动摇了,有些相信如懿的清白。但碍于皇家颜面与后宫秩序,仍需谨慎处理。他沉吟片刻,决定先查明真相:
“此事干系重大,朕需详加调查。如懿,你暂回翊坤宫,不得外出。至于这手串与情诗,朕会命人细查。”
金玉妍目光呆滞、朱唇半张,编排好的台词都快接不下去了。
如懿虽感委屈,却也明白少年郎的难处,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