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之走过去,坐在矮几一侧,才娓娓道来。
她让佩儿放出那些谣言,便是想看看府里有谁坐不住。
倘若,南山月只是简单的同她叙几句话也就罢了。
可是她偏偏把温念之引去了云峰寺。
今天去听雨轩的时候,经过香凝身侧,她闻到了一股庙里的梵香,心里便留意了几分。
在暖阁的时候,温念之反复确认,南山月房里的熏香明明是风荷晚香。
辨香的本事,是早前在香云楼学的,没想到今日还派上了用场。
果不其然,没说两句话,南山月就将她引去了寺庙。
想来,香凝与罗大是在云峰寺见过的。
半道上,遇上罗大,两人扭打在一起,她摸到了罗大身上那张信纸。
幸而云峰寺的地势尚算平缓,她被推下山坡,滚了几道便抱住了一棵大树。
那会儿摔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又担心罗大追上来,索性绕了远路。
一瘸一拐地走到天黑才回了将军府。
“这个字念什么啊?”温念之打开那张纸。
“杀。”
她却不意外,罗大今日就是下了死手的,“你家夫人好生恶毒。”
“这么确定是她?”
温念之点点头,“罗大虽未亲口承认,可我却十分笃定。我不识字,但今天碰巧看了她的字帖。每个字的笔锋,与这个一模一样。加之香凝身上的梵香,总归八九不离十吧。”
见萧锦羡十分疑惑,她又补了一句,“别不信,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还有,罗大分明早就在云峰寺等我了。这样说来,定是有人提前与他知会过。可我前脚离开听雨轩,后脚就去了云峰寺,这消息加我在内也不过四个人知道。所以啊,你夫人早就知道府里的谣言是我传的,也知道我在查什么。不过,她甘愿露上钩,让罗大早在云峰寺蹲了我几日,只为除掉我。只是,她应该没想到,罗大那个草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说了这么多,萧锦羡只没来由地回了句,“她不是我夫人。”
他伸手挽起温念之宽大的袖子,查看着她的伤势。
如嫩藕的一截手臂,翻过来尽是擦伤。
脑子里乱得很,又想起方才映在屏风上的倩影。
萧锦羡鬼使神差一般,默默拿起府医留下的伤药,温柔地替她上着药。
温念之突然有些不自在,她别过头去,漆黑的眼瞳四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