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年顺从地跟着华吉回到衙门,穿过前堂来到县衙的半地下牢房。
刚进牢房碰到张牢头,华捕头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张牢头当即安排其他牢子清出一间刑讯室。华捕头与张牢头饮了一碗酒后,带着王永年向里走,迎面已经有人带着戴朝奉出来了。待到他们靠近刑讯室时,查员外已经早早的被带到,四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和烧红的炭盆。他整个人双手被反枷在身后,双腿只能保持半蹲,姿势看着极为别扭难受。见到二人便开始喊冤,可华捕头进入牢房后并不急着问话,先观察查员外片刻,见他身上除了沾染了牢房的污浊并无被刑讯的痕迹,想必是花了不少银两打点。
眼见着喊冤,二人都没有反应,查员外也依然没有停止。
有牢子送来了茶水,王永年心细地给华捕头倒了杯,然后小心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犯人,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何罪之有。”查员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哼,不知罪?那你且说说,你为何深夜潜入布府,意欲何为?”
“大人,大人,小人并未潜入布府啊!小人只是去正永当铺典当,被奸人陷害而已。您说的布府之事与我无关啊!”查员外慌乱的辩解道。
“胡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说着华捕头掏出怀里的状子。
原来那份状子除了之前华吉告诉王永年的那张,装有状子的信封里还有四张。根据左老看到的内容描述,第一张是布赫利(布员外)状告贼人查良(查员外)昨夜潜入他府盗窃财物的状子,第二张是王文轩(王秀才)作为查良盗窃同伙的证词。
“小人……小人真的冤枉啊!小人并未做过此事。”查良此时已经慌作一团,只会一个劲的求饶道。
“冤枉?那你且说说,这状子上的手印可是你的?”华吉指着第三张状纸上的拇指手印问道。
“原来这第三张才是最要紧的!“王永年惊骇的默念问左老。
“看来是他们做局坑害他这个外地人的家产,“左老看完第三张状子沉思片刻后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去当铺看到的那张当票么?“
“记得,不是一张没有手印画押的废票么?“王永年奇怪道。
“没错!看来这三人是先用了什么糊弄的手段,让他在空白的状子上摁下了手印,后写的状纸。”左老推测道。
“这……这手印是小人的,但是小人没有去布家行窃,更没有此等供词啊!他们这是诬陷!”查良愤怒的挣扎起来。
“人证物证俱全,又有你的手印画押,你还想抵赖?来人,给我打!”华吉怒喝道。
突然刑讯室陷入了一刻诡异的宁静,王永年茫然的看着华吉。
“难道还要我自己亲自动手吗?”华吉阴郁看着他,用手指了指水桶内的皮鞭。
听到此话,王永年忙不迭地抄起皮鞭就向查良抽去,生怕慢了一刻皮鞭就抽在了自己身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查良惊恐的痛呼求饶道
华吉没说停,王永年也不敢停下来,手臂开始变得酸痛。
“你们这些衙虎,走狗,伥鬼,你们没有审犯定罪的权力,滥用私刑构陷良民,你们不得好死!”查良的痛呼变成了咒骂。
华吉依然不为所动,给自己续了杯茶,慢悠悠的品茗着。牢房里能有什么好茶,只是他喜欢这种感觉,动与静的极度反差,让他感觉此刻像堂上的老爷们一样尊贵。他是一个耐心的猎手,他在等,在等猎物自觉地钻到他的陷阱里来。
王永年抽打的手臂变得麻木而机械,查良的咒骂也变成了一遍遍简单重复的求饶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小人愿意招供!”此时的犯人已经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说,你究竟有何罪?” 华吉示意王永年暂停施刑,冷冷地看着犯人。
“小人……小人一时贪财,潜入布府欲行盗窃,不料被当场抓获。小人知罪,小人愿意受罚。”查良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所盗为何物啊?”华吉依然不依不饶地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