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国之君,是玄蔺的主,肩上扛的,是无数个小家,行事要多思多想,不可任意妄为。
崔雁宁扶着肚子,作势要躺下,冷声道,“臣妾累了,想歇着了。”
陈卓璟赶忙将人扶着躺好,盖好被子,自己再卧在榻边躺下。
长夜无眠,崔雁宁没了高兴劲儿,反而心里憋屈得很。
哪怕他骗一骗她,说今日是特意叫哥哥们来给她过生辰,没有旁的缘由呢。
女人抬眼睨着男人冷峻的五官,眉眼冷峻,眉心轻皱,似乎在睡梦中,仍有忧愁。
他是玄蔺的君,好容易将南覃打得割地求饶,要动手改定朝纲,她为何非要他独一份的偏爱呢?
究竟是她,想要的太多,还是……
一滴晶莹的泪混杂着忧思落下,崔雁宁缓缓合上双眼。
男人随即睁开凤眼,薄唇挨过女人的鼻峰,轻啄下那颗樱红的唇,柔隽的声音响起,“宝宝,生辰安康、”
崔雁宁心里一惊,下意识睁开眼,满眼惊讶,盯着男人看。
陈卓璟压着嘴角笑,“娘子以为我在说梦话?”
嗯……
现在确定了,不是梦话。
“娘子今日不困?”
崔雁宁点点头回答。
不困,但很累。
“年茂图、”
“奴才在。”
“把朕给皇后的寿礼拿来。”
年茂图弓着腰应答,“是、”
崔雁宁没起身,躺在榻上懒得动,崔雁宁能想到的,陈卓璟无非就是送个金银首饰,再不济就是找来徐嘉大师的哪副作品,以他的身份,想要徐嘉什么画,他不上赶着给?
屋里的红烛尽数燃起,照起一片通亮。
婢女将图面徐徐展开。
崔雁宁一诧,眯起狐狸眼,扶着肚子要起身看仔细。
陈卓璟将人扶着坐起,将软枕叠放,让崔雁宁靠着舒服。
“这是……”
崔雁宁出嫁那日的场面。
丑时起身上妆,更衣。
卯时陈卓璟来迎亲,与崔雁宁一同拜别崔仁良夫妇,上花轿。
那日,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绸带,细雨绵绵,男子一身大红色锦袍,绣的图样是龙凤呈祥,胯下骑着一匹系着大红花的汗血马,十六人花轿抬着凤冠霞帔,着一身龙纹凤尾裙的崔雁宁。
花轿后,跟着崔雁宁的四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