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闪烁,终究是无法鼓足勇气,直接对齐王抛出那句惊人之语——“您的学生,莫非真要踏上那谋反之途?”于是,他只能如此曲折迂回,试图探得齐王心意。
齐王闻此,嘴角竟似有不易察觉的轻微颤动,仿佛正竭力抑制着即将溢出的笑意。
他轻轻将手中茶杯置于桌上,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即起身,缓步移至窗前,凝视着那轮初升的皓月,背影显得格外孤高清冷。
背对着谢六,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锤,直击人心:“阿正啊,你心中所想,我岂会不知?你欲问太子是否真有谋逆之心,又欲探我立场,是否欲助他一臂之力,更欲劝我收手,莫要陷得太深,甚至妄图在回京之前,便让我断了这份念想,可对?”
言罢,齐王缓缓转身,面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那笑容温暖如初春阳光。仿佛他方才所言,不过是家常便饭,无关痛痒。
谢六见状,惊得猛然起身,面色瞬息万变,终是难以平复。
他压低嗓音,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父、父王,那您,对于此事,究竟作何打算?儿臣心中惶恐,实难自安。”
他目光紧锁齐王,眼中既有期待,又有深深的忧虑,仿佛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齐王见谢六那惊惶未定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遂迈步上前,轻轻按他肩头,示意其重归座位。
待谢六坐定,齐王便背着手,缓缓踱起步来,声音平静无澜,宛如古潭之水,深邃而不可测:“太子位居东宫已久,权力之欲侵蚀人心,他急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是我的学生,授业之恩,师徒之情,我自当尽力相助。”
“然而,皇上乃是同父异母的兄长,手足情深,亦不容忽视。若太子之举合乎天道,名正言顺,我自当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共赴风雨。但倘若他心生邪念,欲行那谋反之事,我亦有我的筹谋,断不会盲目从之,更不会踏上谋逆之路。”
灯光下,齐王的神色忽明忽暗,言语间透露出的深意,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既给人以方向,又让人捉摸不透其真实所在。
那些话语,真假难辨,仿佛每一字一句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足以撼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