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边郡骑兵的军事素养在这些戍卒骑兵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战马冲势已尽,但这些人又隐隐组成了一个锋矢阵,打起唿哨那人当先拍马,充作箭头。
锋矢中靠后些的一骑路过成廉、侯成二人之时,还大声招呼了一句:“二位,我魏续先去也。”
话落,手上环首刀背连连拍打马臀,战马吃痛之下,四蹄深深踏进冻得坚硬的地面,带了一捧泥土,留下二人吃了个满嘴。
这几十人足足往前冲了三四十步,但此刻吕布、高宝已经杀透敌阵,把阵型杀了个对穿!
日律推演的注意力此刻已经尽数在后方了,见汉人这两骑如此骁勇,心中逐渐开始有些恐惧起来了。
“赤闾,历伽,快带人去救。”
压制着杜飒和高良的二人闻言没有犹豫,各自招呼了近百亲卫,丢下了逐渐打出优势的阵型就走。
这也不能怪杜飒和高良二人,因为他们麾下的士卒在所有人中是最少的。
只有一屯百人之众,面对前前后后加起来三四百人的冲击之下,能够不坠阵型,已经是相当不易。
但高良善射,不同于杜飒,此刻只想把远处那个提斧就走的高大莽汉留住。
从弓囊中抽出三根箭矢,又从一处特制的弓囊中取出一根粗大的锥形箭矢。
但这根特制的破甲箭没有先射,而是瞥了一眼日律推演头上飘飞的大纛,见其飘飞不定,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搭了一根铁箭在弓弦上,又捏住那根破甲箭,把剩余两根箭矢的箭杆咬在口中。
弓弦微震,箭头上的寒光在雪夜中显得愈发清冷,直直的朝着历伽身后射去。
有观察战场局势的亲卫大声提醒历伽道:“统领小心!”
历伽感觉后心隐隐作痛,赶忙转身单手提斧,快速估算了一下距离,用大斧将那支箭矢劈落。
而射出那支箭矢的高良手上动作不停,还在颤动的弓弦又被拉至最大,手中捏着的破甲箭划落至左手食指上搭着,手上用力,这根箭矢朝天射出。
射完后,高良还没停歇,口中一松,右手在空中稳稳的接住那两根箭矢。
脚下发力,精壮的身子踩着单边马镫,整个身子如同一张大弓一般,两只箭矢虚指历伽面门。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响和急促的破风声,高良重重的坐倒在马鞍之上。
这手一射双箭的技艺不比刚刚的连珠箭来得差些,加上之前间不容发的一矢直射,一矢仰射,端的是恐怖如斯。
但高良此刻也是有些微微脱力,短时间用力过度便是这般样子,加上开的又是这张王苍送予他的特制长稍角弓。
而另一边的厉伽斩落箭矢后,见又是两道寒光射来,嘴角轻蔑一笑,没有把此放在心上。
单手发力,把斧面一转,宽阔厚重的斧面又多了两个小坑。
没有在意身后的情况,历伽赶忙转身,因为刚才大帅招呼他去后阵救场,如今被这么一耽搁,怕是要落后于赤闾了。
但刚走了几步,身后又有士卒就惊声叫道:“统领,小心头...”
话还没说完,一根箭矢就如同插秧一般,直直的插进历伽的头顶中心,破甲箭借着下落的重势直接破开颅骨,深深的插进了喉腔之中。
历伽没有在意,尤自走动了几步,这才脚下一软,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见到自己的成功射杀历伽,高良淡淡一笑,继续扳着指节来舒缓有些麻木的指骨。
今夜光死在自己箭下的亡魂应该有二三十个了吧?
另一边,大帐周边。
一个亲卫急忙跑到日律推演身边,向其汇报道:“大帅,历伽统领死了!”
“嗯?”
日律推演满脸错愕,怎么就死了?
“说话啊!”
“被汉人一神射手四箭射死了。”
日律推演:w(?Д?)w。
沉默了半响,日律推演才回过神来,大声冲着周边怒吼道。
“怎么汉人弓箭手就百发百中!”
“我们的弓弩呢?”
“你们放箭啊!”
“都死了吗!”
日律推演的性子逐渐暴躁,一个在身边的长老的话刚说出口:“大帅,前面还有我们的自己人啊。”
这话刚说完,红了眼的日律推演哪里管得了这些,直接抽刀就把这个部落长老砍倒在地。
“放箭。”
如同野兽嘶鸣般的声音从日律推演口中低声吼道。
那些靠后着的士卒和亲卫只能应声照做,纷纷举起手中弓箭朝天射去。
而弩机慢些,但后发先至,直直的往身前射去。
这些箭矢还好,因为是抛射的缘故,故而大多能够跨过自家士卒,但弩机不同,只能平射。
王苍这边的士卒还没怎么样,突然发现身前的鲜卑士卒和亲卫胸口怎的突然多出一根短小的弩矢,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王苍这会儿没有冲在最前,而是率领这剩下的亲卫立在队列中央休息一阵,而前头则是王延寿领着的那屯义从在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