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分明是浩瀚星河，每颗星辰都是祖师讲道时溅落的茶汤所化。

他挠了挠脸颊金毛，忽觉耳后猴毛被什么扯动～竟是当年偷吃的人参果核，不知何时生根发芽，此刻正绽放出七色光晕。

"好教你知晓，"星河深处亮起一盏青灯，菩提祖师盘坐莲台的身影在光晕中若隐若现，"所谓斜月三星，本就是个'心'字。你既带着执念而来，自然寻不到真门。"

猴子嘿嘿一笑，从耳中掏出金箍棒往虚空一杵。

霎时间星河倒转，人参果树的根须穿透三十三重天，将散落的星光尽数收拢。

待光华散尽，三星洞还是那个三星洞，只是案几上多了半盏未凉的茶。

菩提祖师拂尘轻扫，石壁上浮现出三千世界的投影。

孙悟空看到天宫琉璃瓦上凝结的露珠里，有十万修罗厮杀；幽冥血海中沉浮的冤魂眼中，倒映着凌霄宝殿的金辉。

他突然明白，这三界就像套在一起的九连环，每一环都是另一环的倒影。

"虚空体...…"

猴子盯着茶汤里旋转的银河，"可是要打碎这些镜子？"

"痴儿。"

祖师指尖点在悟空眉心，他顿时看见自己每根猴毛末端都连着因果丝线，有些通向花果山的桃树，有些系着取经路上超度的亡灵：

"你以为超脱三界是跳出牢笼，却不知真正的牢笼是'我执'。"

洞外忽然下起琉璃雨，每滴雨水都包裹着一个小世界。

孙悟空伸手接住一滴，里面正在上演他大闹天宫的往事。

那些被他打碎的通明殿玉砖，此刻正在雨滴中重新拼合，化作新的天宫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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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是说，三界封印并非外力所为？"

猴子眼中金光暴涨，火眼金睛穿透三十六天外，隐约看见无数金色梵文在虚空流转。

那些文字时而化作捆仙索，时而变成封神榜，最后竟凝聚成如来的五指山虚影。

菩提祖师吹熄青灯，洞内顿时陷入混沌。

黑暗中响起编钟之音，每声钟鸣都在悟空识海炸开一朵金莲：

"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可还记得？当年你破石而出，便带着补天石的因果。如今怀疑三界被封印，不过是顽石开始触碰天穹的裂痕。"

孙悟空浑身猴毛根根竖起，当年在八卦炉中煅烧时都不曾这般灼热。

他忽然想起取经路上那个总在月夜出现的白衣人，此刻想来，那人额间竖瞳分明是杨戬的天眼，衣袂上的流云纹却是哪吒的混天绫。

"虚空体不在三界外，也不在三界内，而在方寸间。"

祖师的声音变得缥缈，石案上的茶盏突然盛满星砂：

"就像这杯茶，你以为是老道喝了，还是星海饮了？"

话音未落，整座三星洞开始虚化，孙悟空看见自己的元神正在与周天星辰共鸣。

他抓起金箍棒往地上一顿，七十二变神通随心而动。

他化作补天石，又变作五指山，最后竟显出混世四猴本相。

四只巨猿对着虚空嘶吼，声波震碎万千小世界，却在触及祖师衣角时化作清风。

"明白了！"

孙悟空突然大笑，眼中有泪光闪烁，"原来俺老孙就是封印的一部分！"

他猛地扯下一把猴毛，吹出的万千分身每个都在诵念佛经。

那些梵文锁链开始颤动，三界投影出现细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