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法门的信徒,往往会被自己的法相逼疯,孙必振也未能例外。
孙必振在血泊中疯狂奔跑,试图摆脱眼前的景象,试图忘记自己的存在。这里的寂静,比起阿鼻地狱的尖叫声,更能撕裂人的理智。这里没有时间,法门之内,度万年如一日,一切都无意义,在这片永恒之中,一切皆无意义。
孙必振无目的地奔跑着,险些掉出洞窟,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本能暂时战胜了疯狂,孙必振停在了洞窟的出口处,他向外望去,意识到这里是如此的高,远方,一望无际的起伏的肺叶和血肉之中,无数邪祟漂浮、移动、相互吞食,它们像融化的蜡一样柔软,大的吞吃小的,小的四处逃窜。
孙必振所在的位置是一面巨大的、血肉融成的墙壁,墙壁上满是寄生虫撕咬形成的创口,每个创口中都长有一只寄生虫。
而他,或者说,他这具扭曲的法相,便是其中的一只。
此地乃是无间地狱的肺,凡是入了戏武神的法门,法相都寄生于此。地狱是活物,是寄生虫,法相则是寄生虫身上的寄生虫。
孙必振的法相没有脑子,他没法思考,只能依靠本能倒退半步,突然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回头看去,一只鬣蜥模样的邪祟从血泊中钻了出来。
正是那只黑色的未知邪祟。
邪祟可以自由穿行于法门内外,而凡世的物件无法带入法门,在此地,未知邪祟的嘴没有被缝住,它在血地上挣扎了片刻,爬起身,朝着孙必振张开了巨口,口中没有牙齿:它的牙齿被人拔光了。
邪祟开口说着什么,但孙必振听不见,他没有耳朵。
邪祟看不见孙必振,它趴在原地摸索着,朝着孙必振的方向蠕动着身躯。
一股嫌恶的感情涌来,孙必振扑了上去,他用几百只手撕扯邪祟的身躯,邪祟扭动起来,它本以为自己在法门内能够轻易占得上风,没想到孙必振法相的反击竟如此凶猛!
一阵撕扯后,邪祟退宿了,它挣脱开无数断手,遁入了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