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麻麻亮了,张麻子亲了亲四妮的额头,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四妮强打起精神,继续像往常一样照顾公婆和孩子,每天还按时去柳编厂上班。
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人们都忙着自己的生活,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栓柱失踪的消息。毕竟,大家都在为了挣钱养家而奔波忙碌,哪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
就这样,七天过去了。这天,芳芳像往常一样在水塘边洗尿布,突然,她看到水面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浮动。她好奇地走近一看,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 原来是李栓柱的尸体浮了上来。
这一下,村里可炸开了锅,人们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王大帅、张建国等人得到消息后,赶紧来到水塘边,七手八脚地把李栓柱的尸体从水里捞了出来。
王大帅皱着眉头,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尸体,又结合李栓柱平日里的德行,推测他是酒醉后不小心淹死的。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通知派出所。
而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有引起村里人的猜忌,更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扯到张脑栓的身上。在村民们的心里,张脑栓早就被野狼拖走撕成碎片很久了,根本想不到他还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李栓柱的尸体在水塘里被发现时,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尸体肿胀得不成样子,周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好些身体弱的群众当场就被熏得晕倒在地。王大帅强忍着不适,赶忙命人找了张草席,将李栓柱的尸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匆匆忙忙地埋在了村外的荒地里,只想让这场风波尽快平息。
李栓柱本就是个孤儿,他这一死,家里那几间破房子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冷冷清清的,仿佛被一层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一点生气都没有。
四妮这心里啊,一直七上八下的。她是第一个对李栓柱的死产生怀疑的人。刚开始,她心里犯嘀咕,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男人二狗干的,毕竟二狗那么在乎她和这个家。可当她小心翼翼地问二狗时,二狗却坚决否认了,眼神里透着一丝无辜和坚定。
四妮和二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李栓柱的死,说不定就是张脑栓的 “杰作”。可这种事,他们哪敢轻易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猜测着。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李栓柱已经死去一个月了。大凉山的夏天悄然而至,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二狗还是像往常一样,每个月的十五和三十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家。每次回来,他都会给天天带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慢慢地,天天也接受了二狗这个爹,在二狗的陪伴下,她再次感受到了那份久违的父爱,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可是,到了四月半的时候,二狗已经有十来天没回家了。四妮像往常一样,做好饭菜,端着就往红薯窖走。刚走到窖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四妮顺着梯子下去一看,只见张脑栓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不停地哆嗦着,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原来是发烧了。
张脑栓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妮,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四妮啊,我…… 我不行了。李栓柱是我杀的,那混蛋一直要挟你和二狗,只要他活着,咱们这日子就别想安宁,他会要挟我们一辈子啊!”
四妮听了,吓得脸色大变,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张脑栓接着说:“现在好了,他死了,可他的魂魄却来找我索命了。四妮,你快去…… 快去把王大帅找来,只有他能救我了。”
四妮定了定神,二话不说,转身就往王大帅家跑去。到了王大帅家,她气喘吁吁地说:“大帅哥,你快去我家看看吧,我婆婆病了,发着高烧,嘴里还说着胡话,说见到鬼了,看到了李栓柱的鬼魂,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王大帅一听,心里明白这可能是病人发烧后出现的幻觉,但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赶紧拿起医药箱,跟着四妮就走。
一路上,四妮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不一会儿,就到了二狗家。四妮没有领着王大帅直接走进北屋,而是神色慌张地拉着他来到了红薯窖前。
王大帅一脸疑惑地看着四妮,还没等他开口问,就被四妮拉着下了地窖。刚到地窖底部,王大帅就看到角落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头发胡子全白了,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