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你知道的,老爷子前几年去了,走得是早了一点,但也是开国的将帅啊,他们家老太太也不简单,那是在抗战的时候就为国家立过大功的,现在虽然退了,但威风也还在啊,就一门心思『操』心要四世同堂抱重孙子的事了,这不,坐到他们部长那儿不走了,要找孙子回家去相亲。”
我听了也不禁要笑了。
“陈观水他们不是还在羊城吗?何况咱们这个工作『性』质,难道他能抽得开身?”
章大姐一拍巴掌说道:
“可不是吗?他们部里也拿这些话来搪塞啊,就说临时抽调到机密部门工作去了,现在工作忙一时半会也回不了部里,还不许探亲。老太太一听就火了,她说她不是打安南的时候就想尽办法要把孩子往后方调的那种贱人,也不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的马克思主义老太太。她深明大义来着,说她已经相中了好多个合适的女孩子,只要放他家孙子陈观水三天相亲假,回家让他去相亲,只要陈观水能相中了人家姑娘,就可以两个人慢慢处,不着急,就可以放他回来继续干革命。”
“这事也得陈处长自己愿意才行啊,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新社会也不兴包办婚姻的那一套啊。”
皮哥的情感经历非常丰富,讲起来话就长了,但我对他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老太太这一招已经从以前的『逼』婚,也就是家长的一『逼』二闹三装病进入到第二阶段了,但闹归闹,可是真的未必见效啊。
“老太太都已经明确表态了,把重孙子留下,他陈观水就可以不要了,顺便他在外面找什么小寡『妇』都行,反正是铁了心要拉他回去相亲了,部里做不了主,她就要去南海告御状,反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是天经地义的要求。这不,部里顶不住,只好把问题推到我们组里,要我们尽快拿个意见出来。好在借他们部里十个胆子也不敢暴『露』我们的存在,不然人家老太太说不定还真的要闹到我们基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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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太太都公开提到小寡『妇』了,我的头上就直冒虚汗,皮哥当年会和家里厮打起来,当然,那还是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并非是事出无因。
当然,人家老太太还是有政治觉悟的,不会真的来碰我们组这条高压线。没想到平日里逢年过节我去看望这位老太太,她看起来都是慈眉善目的,为了孙子的婚姻大事问题蛮起来这么地泼辣,就是中央首长碰上了都要怵上三分啊。
“那你跟李组长商量了是个什么意见?”
我也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毕竟我自己这把盐也有同样的问题,想起母亲平日的絮叨我也觉得头疼来着。
“大家几个月都没着家了,咱们干革命工作的也不能不讲人情,组长的意思是他早就准备要等忙完这一波就分批放大家回去看看父母和老婆孩子,就把陈观水安排在第一批,让他好好地把家里的事情搞清楚,不要背着包袱干工作。组长还叫我把组里的大龄青年问题抓起来,虽然我们是个临时机构,但是单位也要有单位的样子,这个我们组里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必须要重视。”
话说回来,大龄青年婚姻的这个问题在我们这一代已经凸显出来了,甚至得到了党和『政府』的重视。上山下乡的知青大批返城后,多数人已30岁上下,还是未婚。这批人回城后,忙于上学的上学,忙于工作的工作,为生计奔忙,人生错位,错过了结婚的正常年龄。工厂的好一些,大龄青年不是很多,但学校和机关,大龄青年一抓一大把,加上我们这一代人,『性』别比例失调,男少于女,大龄男青年是畅销货,很快就被抢购一空。都快成社会灾难了。以致有关部门还发过文件,要将解决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作为一项类似于避免亡党亡国的大事来抓。
怎么办,四条路子,靠自己、靠父母、靠单位、靠社会。对个人来说,压力就很大了。现在还在当大龄青年的人都有体会,比如陈观水、比如我,社会上大龄青年的名声几乎等同于失足青年,到哪都很有点抬不起头来的味道。但靠自己基本上是没什么戏,有这个天赋、想法的都已经孩子都有了,没能力、暂时没想法的只好打单身,顶着大家的压力在社会上当另类。
靠父母,父母其实是最急的,如果家里有了大龄青年,无异于三座大山,压的父母喘不过气了。 我们家隔壁的张叔叔家里就曾经有过3个大龄青年集体在家转悠,闹得张家的阿姨直眼晕,想法设法将他们打发出去,见了熟人的第一句话是问你还好吧,第二句话肯定是问你手里有没有合适的人,我家还有3个光棍呢,闹得像个人贩子似的,就差点满世界地张贴招聘女婿、儿媳『妇』的广告了。
要么就是靠单位了,单位等同于生身父母啊,家里家外,生老病死全包。办公室里要是坐着一屋子的大龄青年下属,当头的也睡不好觉,业绩考评时肯定有一条,不关心下属的个人问题。这种压力,闹的各个单位领导像个花痴,除正经工作之外的副业就是干这个了。
我们军情局,怎么也算是个保密单位了吧,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要身份保密,工作『性』质保密,不让在人前人后晃悠吧。我们局也曾干过大张旗鼓的组织联谊会这样的糊涂事。什么承领导旨意,按文件精神,名义上为大龄青年举办联谊舞会,实际上就是集体相亲,把我们这样的大龄青年像赶羊似地赶到会场。会不会跳舞不要紧,只要每次舞会能有几个看对了眼,那钱就没白花,当头的也好向上面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