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柱在女儿陈冬雪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市里那家声名远扬的医院。
医院的长廊里,人潮如织,喧闹的人声、匆忙的脚步声以及推车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嘈杂氛围。
然而,陈家柱满心满眼皆是对自己病情的忐忑不安,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在提醒他,身体里似乎有一台老旧的机器正在逐渐失灵。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呈青紫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往昔挺直的脊背如今也微微佝偻,仿佛承载着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一系列繁复的检查过后,医生神色凝重地将陈家柱叫到一旁。
目光扫过陈家柱身旁那瘦小稚嫩、满脸紧张的陈冬雪,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轻声问道:“还有其他家属吗?”
陈家柱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入了黑暗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说道:“大夫,您直说吧,我扛得住。”
陈冬雪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像是抓住了这世间唯一的救命稻草,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年幼的心灵被未知的恐惧填满,小小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您的心肺功能都出现了严重问题,肺气肿已经恶化为肺心病。当下只能先采取治疗手段,尽力控制病情发展,后续恐怕得长期吸氧,否则身体会严重缺氧,危及生命。”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陈家柱的心上。
陈冬雪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
尽管她不太明白医生话里的含义,但父亲那瞬间收紧且微微颤抖的手,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倔强地咬着下唇,拼命忍住泪水,不想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陈家柱呆立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