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最近吃新药的关系,他苍白的面容较之从前恢复了几分血色,但眼神中的阴鹜却始终消散不去。
时婳斟酌着说了个找不出错的回答:“江边。”
“是吗?”顾晏时推着轮椅,一步步靠近时婳。
审视的目光,伴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威压感变得愈发强烈。
时婳下意识想后退,但刚有所动作,就被顾晏时猛地一把掐住脖子,按着她的头狠狠往墙上砸。
顾晏时咬牙切齿地质问她:“说,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顾晏时,住手!快放开我!”
时婳被掐得差点踹不过气来,靠化妆品遮掩的伤口,也在这一下下猛烈的撞击之下,再次被撞出血来。
时婳闭上眼睛,咬着牙强忍痛苦。
她受够了顾晏时不分任何时间地点对她肆意施加的暴力,骨子里的血液忍不住在沸腾,叫嚣着要反抗。
但她偏偏不能。
因为就在时婳上一次反抗的时候,顾晏时就曾狠狠警告过,若是还有下次,他就直接断了姚凤兰的手脚。
顾晏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顾安然的刁蛮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时婳根本不敢轻易挑战他的底线,只能紧咬着牙,默默等待着暴风雨停歇的那一刻。
但一下比一下更强烈的撞击声,很快透过房门传到外面,惊动了早已入睡的顾家上下。
顾安然还在熬夜追剧,凌晨三点还没入睡,她乐得专程跑下来看时婳的笑话。
顾夫人却是一脸疲惫,皱眉看了一眼满头是血的时婳,嫌弃她惊扰自己的好梦。
“晏时,今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不然明天再说吧。”
顾晏时置若罔闻,阴沉的目光落在时婳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人,把她给我吊起来!”
时婳害怕地后退:“不要……”
他抬手轻抚她通红的眼尾,眼里尽是病态的偏执。
时婳眼睫微阖,不禁想到从前。
顾晏时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美少年,一张脸精致得宛若艺术品,生得雌雄难辨。
但当时的顾家,尚未如现在这般跻身一流世家。圈内觊觎顾晏时美色的人不在少数,除了女人,还有一些变态趣味的老男人。
时婳和顾晏时的初遇,便是时婳撞破一个老男人意图对顾晏时不轨,她出面帮忙解围。
自此,顾晏时就成了跟在时家大小姐身后的一个小尾巴。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尾巴最后会成长为一匹恶狼,不但咬断了时家的经济命脉,也将时婳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囚禁在身边,豢养成独属于他一人的禁脔。
此时顾晏时一声令下,顾家的佣人立刻上前将时婳捆起来。
时婳拼了命地挣开绳子,飞扑到顾晏时跟前:“晏时,你别打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们都快结婚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顾晏时眸光一怔,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你愿意嫁给我?”
“愿意。”时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顾安然立刻开口挑拨:“哥,这个女人就是在骗你,你千万别信了她的鬼话。你只有把她打得半死,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听话!”
若不是顾忌顾晏时还站在这里,顾安然真想自己上去动手。
她张扬舞爪叫嚣得厉害,奈何顾晏时一个冷眼飞过去,立即让顾安然就此跟个鹌鹑似的止了声。
顾晏时阴沉的眸子落在时婳身上:“不嫌弃我是个瘸子?”
时婳摇了摇头。
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宛若一汪清泉,澄澈干净,看不出半分虚假。
顾晏时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婳,一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正对自己。
冰冷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如瓷玉般的肌肤。
时婳额头上的血迹依旧在往下流淌,滑落时不经意沾染上顾晏时的手指。
他没用纸巾擦去,反而将之细细描摹在时婳嫣红的唇瓣上,认真的模样,像是在临摹一幅世界名画。
“是啊,你的确不该嫌弃我。毕竟,我这条腿当初之所以会残废,全拜你爸一手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