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负责引路,巧婆则紧紧跟在展自飞身后,像是生怕他临阵脱逃似的。
穿过一条冗长的石子小路。远远的,展自飞看到自己的父亲正端坐在院内梧桐树下那张上好的梨木花桌前。桌面上熙熙攘攘摆放着几尊流水木雕成的菩萨像,接着,便是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流水木香。
不等再走近些,展自飞便轻声唤道:“父亲。”
展老爷眼也不抬,沉默半晌才故作冷漠道:“原是翅膀硬了,没想竟还知道回来。”
展自飞清楚展老爷这是在同自己赌气,并没有接茬,而是紧了两步,在桌前笔直地跪了下来。“儿子不孝,还求父亲宽恕。”
“求我宽恕?”展老爷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脸上不禁闪过戏谑,继而将手边的菩萨像紧紧握在手里。“你用不着苦兮兮地跑来求我。你最应该求的,是蒻儿,是国公府!”
展老爷说着,语调不由拔高了几个度,看上去当真是气得急了,险些没将手里的菩萨像朝他掷过去。
展自飞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听着展老爷的厉声训斥。
巧婆不忍侧过头去,努力想辙能消了展老爷这压抑不住的怒气。
差不多一盏茶之后,展老爷身心俱疲地停了口舌。一旁的小厮十分有眼力见地替他换了盏新茶,随规规矩矩地递到展老爷手边。
趁着喝茶的空档,巧婆赶忙上前,讪笑着替展自飞圆说。殊不知展老爷一听,顿时将茶盏朝桌前狠狠砸去,抬手指着巧婆的鼻子便骂:“都是你自小娇惯!才给他惯下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从今日起,你不许再管他了!也不许再给他出什么主意!!你且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足以!!别给我添乱!!”
巧婆在展府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光景。她还从未被展老爷这样指着鼻子斥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