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在万寿殿,徒单太后特意把完颜煦叫了过去,不知谁在乱传,说如今的王后并非完璧之身,故引来了完颜煦的嫌弃,自从大婚当日后,没有在凤和殿留宿过。
说到此处,徒单太后满脸自责,“怪哀家,大婚第二日收到君主亲自送来的鸳鸯落红帕,哀家想着,要是为这事把人都全叫来,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故只是命人送给各殿传阅,没想到,这不尽不实的流言就此传开。”
接着话里话外把完颜煦数落了一遍,还是认为他对王后的关心太少,新婚尔尔,竟把戚芫芃扔在凤和殿独守空房,实在不妥云云。
完颜煦的神色当时就黑了下来,日防夜防,嘴巴张在别人身上本就很难控制,更何况是有心之人,一直伺机而动。
完颜煦从万寿殿出来后,面上有些难看,他揉了揉眉心,沉声:“查,是谁乱传,查到拔了舌头。”
石默金打了个寒颤,毕恭毕敬低头道:“老奴遵旨。”
沉默良久后,完颜煦又道:“今夜去凤和殿。”
石默金目光一动,频频点头,笑嘻嘻道:“老奴知道,老奴这就通知下去。”
而在宫城外,定国公与解国公二人同处在一辆马车内。
“今天这事,你怎么看?”定国公压低声音,眼神中全是警惕,全然没了方才在朝晖堂的霸道与强势。
解国公双眼闭阖,脸色阴沉,闻其言后才缓缓睁眼,眼瞳微微一缩,似乎有火苗要夺眶喷出。“他,不简单。”声音森冷,如雪窖冰天。
“那陶罐中……”定国公一直怀疑完颜煦在陶罐中做了手脚。
“陶罐真实是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让我们看到什么结果。”解国公抬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捻着他唇上的八字须。
“看来,我们都小瞧他了,想着他不是当储君培养,魄力能力定是有所缺失,谁曾想今日竟被他拿捏!让他选秀,竟然还推三阻四!”定国公越说越气愤,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解国公眼中精光一轮,沉吟道:“宫外的人进不去,我们就找找宫内的人,我就不信送到嘴边的美色,他还能坐怀不乱。”
定国公隐隐有些担忧:“这能行吗?这人怕是不容易找吧?”
“他周围也不是铁板一块,每朝君王身边总有心生异心之人,这次的确是我们轻敌了,如今我们看到他的手段...不急,来日方长。”解国公阴恻恻地说完,重新阖上双眼,不再发一言。
暮色从远山外暗暗袭来,远方的山色像披上了不同颜色的彩衣,一刻儿深赭,一刻儿淡青地转换着颜色。华灯如菊花开遍空远的黄昏,蓦然间平添了些许浪漫的斑斓缤纷。
还未到凤和殿正门却见一女子已经立于门前,水红色长裙裹身,外披乳白色的轻纱,芊芊细腰,头插一对点翠蝴蝶钗,薄施粉黛,夕阳的余霞从远处熏染,双颊若隐若现的红绯如花瓣般娇嫩可爱,微风吹拂,整个人好似随风飞舞的蝴蝶。
女子一见完颜煦,唇边的笑意如鲜花般绽放开来,不由地上前两步,步态柔美,声音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臣妾见过君主,问君主安。”
“王后,免礼。”完颜煦虚扶一把,没料到戚芫芃竟在大门外迎接他,莫名有些受宠若惊,“何不在殿内等候?”
“今日臣妾想带郡主去一个地方。”戚芫芃凤眼流盼,有一丝顽皮蕴在其中,故作神秘道。
完颜煦点点头跟随戚芫芃缓步而去,约莫离凤和殿后方一里是一处清幽雅致的庭院。
完颜煦昂首打量了一番,这不是云水台吗?
戚芫芃见完颜煦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解释道:“这云水台本有一处温泉池,不知怎地就干枯了,后来我找人去查看,原来是有一处被小碎石枯枝等杂物堵住了,安排人清理后,温泉重新涌了出来,”她回头看一眼,语气带些骄傲,“这几天我命人打扫休憩一番,晚些时候我还想好好改造。”许是有点兴奋,戚芫芃连敬语都忘记说了。
完颜煦却毫不在意,那些个臣妾,孤等称谓着实烦人,他眉梢攀上了一缕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戚芫芃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说着自己如何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