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这两个丫头,怕是一整晚都被她俩盯着。
杜鹃白鹭这才一齐露出安心的笑颜,帮戚芫芃洗漱一番,服侍她就寝。
深夜,戚芫芃睡得并不安稳,脑袋中乱哄哄,诸多画面与声音乱窜乱飞。
她辗转反侧,衾被难眠,迷迷糊糊中,闻得屋中依稀传来细碎的响声。
她微微睁眼,借着从窗纱透进屋内的幽冷月光,骇然发现有个黑影在屋中,屈身不知在翻找什么。
戚芫芃吓得立刻清醒过来,不敢乱动,只道以后定要在枕下放一把匕首!
小主,
黑影一直背对着自己,戚芫芃小心翼翼地在床榻上平移到边缘,垂下粉藕般的玉臂,捞起一只凤屐,而后慢慢地坐立起身,拼命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玉臂一甩动,凤屐霎那间被掷出,一声闷响,那黑影身子一抖,凤屐砸中他的后脑!
戚芫芃趁其不备,疾如雷电,手中攥紧了刚才找出来的剪子,朝着那黑影猛刺!
那个黑影转身的瞬间,手一抬猛然握住了戚芫芃的素腕,出声道:“是我!”
“完颜煦?”戚芫芃动作一滞,难以置信,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黑暗中,那双冰蓝的眼眸明澈透亮彷如蕴藏星辰大海,闪着冰冷的光。
完颜煦缓慢松开手,戚芫芃的素腕抽离,把手中的剪子放在桌上,而后点亮了屋中一把飞鸟缠丝花烛台上的蜡烛,当微弱而又橘黄的烛火在微弱地跳跃着,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神色很是疲惫,眼下是深重的鸦青色。
完颜煦面上无波澜,可语气却蕴着一丝愧意,“让你受到惊吓,是孤不好,看你已睡,本不想打扰你。可事情着急,就顺道过来了。”
戚芫芃看着完颜煦一身常服,面料上还粘了不少尘土,问道:“君主从何而来。”
“这事,暂不能与你明说,稍后再跟你解释。这几晚,孤都不能来陪你。”他双眉微微一皱,面带歉疚之色。
戚芫芃眉头紧锁,嘴角微微下垂,思索片刻,问道:“君主漏液前来是在找寻什么?”
完颜煦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可是这个?”戚芫芃扬了扬手,手中是一条白色丝绢方巾。
完颜煦瞳孔微聚,果然落在这里了。“你把它放在桌面上吧。”说罢,抽出腰间的匕首,正要割破手指。
“君主!龙体要紧!”戚芫芃冲上前,急眼阻止道。
“就一个小道口,有什么要紧的。流血的事,让男子去干就行了,乖。”
一声“乖”让戚芫芃一瞬温顺如猫儿,不再作声,只能睁眼看着完颜煦伸出手臂,用力一划,断线的鲜红血珠沿着滑伤口落,滴答落在方巾上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血珠不停地溢出,已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腕一直滑向手心。
戚芫芃的心犹似撕裂了一道伤口,隐隐作痛。
眼瞅着差不多了,戚芫芃连忙拿出帕子轻拭完颜煦手臂上的血迹,再散上常年备在身边金仓药,动作轻柔地帮完颜煦包扎好。
整个过程完颜煦面不改色,一声不吭,不知是真的不觉得疼,还是能忍受疼痛。
“近日好好静养,吃食上也注意些。”戚芫芃动作不停,口中絮絮叨叨。
完颜煦目光微动,瞥了一眼她柔顺的模样。眸光深邃得若深海,却有短暂的失神,仿若白色海鸥途经歇脚的蔚蓝海面,荡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他恍如从前曾见过这一幕,迷离中与某一人身影渐渐重合,点燃他心底深处最渴望却不敢奢望的情愫。
戚芫芃见完颜煦发愣,以为他只是累了,她轻柔地说道:“君主,快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还有婚俗。”
完颜煦额首,立起身后再要离去,回眸与戚芫芃说道:“这鸳鸯落红帕,孤拿走了,这事你不用管,孤直接交于太后。”
“臣妾知道了。”戚芫芃起身,一副婉柔似水的神情。
完颜煦轻推来时的窗牖,身子一闪,没入浓浓的夜色中。
夜将尽,经历此番,戚芫芃已无心睡眠,她稍微帮自个儿梳洗了一下,来到案桌前落座,点燃案桌的落地铜烛台。
拿起纸,在纸上写写画画。
王后祭典冠服上的蜘蛛草是何人换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