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在处理政事上,您是算无遗策,怎么到了男女之事就成了榆木脑袋呢?”完颜翊飞挠着头,一脸不解。
一旁的石默金闻其言惊得咳出了两声。
戚芫芃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前世根本无关心完颜煦身边的一切,如今才发现这兄弟俩的相处实在令人意外。
完颜翊飞全然不顾完颜煦脸上浮现的黯色,他如学堂教书的夫子一般,摇头晃脑,口中念叨:“阴阳调和,男女合欢,水乳交融,生生不息……”
完颜煦一听,暗吁一口气,自己想太多而已,可怎么越听越不对劲,雕刻般的面容染上了一抹绯红,遂扬起手,朝完颜翊飞的脑袋拍去。
完颜翊飞见状,慌忙把手中的木匣子往石默金怀中一抛,转身就逃,口中喊道:“王兄恕罪,王兄饶命,臣弟是好意,是好意……”
戚芫芃真是忍耐不住,抚掌大笑了起来。
完颜煦岂会真的怪罪于他,佯装追了两步便停下,眼看完颜翊飞的身影越跑越远……
春末近夏,这一晚夜空十分晴朗,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
完颜煦在延英殿换成一套轻便的常服,一头银丝发高束而起。
石默金见状心想,君主这又要去哪儿?
他试探地轻言道:“君主,夜已深,是否前去凤和殿?”
完颜煦动作一滞,缓缓道:“孤有要事出去一趟,你不必跟来,你亲自去一趟凤和殿,好好与王后说说,今夜让她早些歇息。”
“是。”石默金垂首低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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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默金略一想,开口道:“君主,老奴有事要禀。”
“说吧。”完颜煦边系着腰带说道。
“那老奴就直接说了,今日在万寿殿,君主忘记把鸳鸯落红帕呈上。”
鸳鸯落红帕是什么?完颜煦脑中印象全无,原主不谙男女之事,也无人教导。
自己这个现代人更是对东弥某些不成文的风俗一概不知。
他颦眉深思,半晌才开口,“孤不知道。”稍一顿后又道:“孤摔过脑袋后,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石默金怔松一下,讶异道:“这...君主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完颜煦摆摆手,“不用,慢慢会好的。”
石默金解释道:“这鸳鸯落红帕是大婚之夜,提前铺好的龙凤喜床上,是...是检验一个女子贞洁的物什。落红之后,要呈给族中的尊长传阅……”
完颜煦一听,长眉一挑,大声呵叱道:“荒谬!”
石默金吓得双腿一哆嗦,跪在地下,不敢抬头,亦不敢再言语。
完颜煦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说,颔首低额,目光凝视着仿佛穿透物质抵达了另一个世界,嘴唇微微抽动。
在他看来,落红帕是对女子的极不尊重,竟还要让别人传阅,可见女子在古代的地位何其卑微。
他想起了他在现代的母亲,想起了他本人的身世。
他母亲是父亲是第二任夫人,说是第二任夫人,其实是养在外面的情人,由于原配夫人无法生育,他的母亲生下他后,他就被带去了原配夫人膝下抚养。
原配夫人由于自己无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父亲的这种行为。
为了让他得到更好的教育,母亲也忍痛答应。
为了能得到重视和母亲见面的机会,他刻苦学习,服从家里一切的安排,无论是学校,读的专业,出国,无一不按照家里的规划。
而他和自己的母亲,小时候都不能见上几面,直到他成年后,父亲对他的愈发倚重和信任,情况才有所好转。
母亲...与这古代的女子又有何区别,活得卑微,全仰仗一个男人而生存。
而自己与原主的身世也无甚区别。
完颜煦的眼眸变得深黯,眼底有阴暗不明的光芒在闪烁,他敛了敛心神,淡然地说道:“知道了,许是留在王后那,稍后孤亲自给太后送去,起来吧。”
石默金回了一声是,才颤颤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