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宫人欠一欠身,回道:“奴婢三禄给远宁公主请安,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望远宁公主恕罪。”
戚芫芃伸出玉手,低首看着今日才用鲜红丹蔻染成的指甲,“你是在尚寝局做事的?”
三禄稍稍一顿,旋即回道:“回远宁公主,奴婢是在尚寝局做事。”
“如今尚寝局的宫正是何人?”戚芫芃看似无意地问着。
“是...是佟宫正。”三禄略一迟疑,回道。
佟宫正...戚芫芃略一忖思,前世跟这个佟宫正并无过多的接触,佟宫正对自己一直是淡淡的,现在看来,这淡淡的态度中是藏了不满与不屑,又或是她也是受人指使,“大婚后,我要问问佟宫正,尚寝局如何调教出像你这样没规矩的下人!”戚芫芃声音陡然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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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禄一听脱口而出:“公主请明示,奴婢哪里没规矩了?”
戚芫芃扬一扬头,唇边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你明知道我在寝室里小憩,岂容你随意窥视的?你却执意要闯进来,一刻钟也不愿意等,是有何居心,莫非要图谋不轨?”
三禄一惊,忙喊道:“公主冤枉啊,奴婢不敢,只是大婚时辰将近,奴婢也是心急而已。”
话音刚落,脸上猝不及防地重重地挨了个耳刮子,正是戚芫芃,她声音冰凝到极点,“一句心急就可以破坏了规矩,从适才你就一直把奉命,大婚挂在嘴边,在寝殿门前多有不敬,这些以为我没听不到?我道你背后是何人,竟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三禄听得是心惊肉跳,也管不上刚才被扇后火辣辣的感觉,暗自揣测难道远宁公主知道了什么了?那边传来消息,她的的确确被迷晕后,装在衣箱抬了出去,所以才命他们过来撞破此事的,而今她竟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大伙面前,这件事就够匪夷所思。
三禄内心是越想越惴惴然,可嘴上依旧强撑道:“远宁公主算说您即将贵为王后,可无凭无据,也不可这样诬陷奴婢啊。何况,当下,您也无权处置我!”
戚芫芃点点头,似乎同意了三禄的这个说辞。
三禄心里有些得意,就算远宁公主成为王后,也只会是绣花枕头,在宫里讨生活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找好码头,背好靠山。
这远宁公主有什么,那什么琮朝山高皇帝远的,说到底,就算成为新王后也是毫无根基。
这时小九一路小跑过来,一见戚芫芃便行礼道:“禀公主,李内侍刚才奉君主的命送东西来了。”
戚芫芃抬眼瞧了瞧,“哦?他如今人在哪。”
小九回道:“回公主,正在东暖阁呢。”
戚芫芃拨了拨鬓间的碎发,语气带着一丝慵懒,“你去帮我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紧的事。”
“是。”小九屈着身告退。
不一会儿,一行人急匆匆地东暖阁方向而来,为首的就是李万春,差两步就到跟前,他用夹尖的声音,边说边行礼道:“李万春见过远宁公主,远宁公主安。”
李万春可不是蠢笨之人,连自己的师傅对远宁公主都恭恭敬敬的,师傅的态度就代表着君主对远宁公主的态度,自己算什么?只有遵循的份儿。
更何况,远宁公主是贵为王后之人,对她恭敬是一个下人应该的。加之今日君主对他的嘱咐,他必须好好完成,才不辜负君主对他的一番信任。
众人一见是李万春,纷纷施礼。
戚芫芃勾唇浅笑道:“李内侍,我烦请你先在此稍等片刻。”
李万春稍稍屈身,“公主折煞奴婢了,奴婢候着就是了。”
三禄张目结舌,今次真的慌了神,李万春是什么人啊,石默金以下就是他最能管事,他怎么这么凑巧也出现在这里?
戚芫看向身旁的蔡嬷嬷淡然道;“蔡嬷嬷,我在里面听见有人说本公主不在寝殿里,还说本公主逃婚了?”
蔡嬷嬷频频点头,指一指三禄,“就是他!说得多肆无忌惮,不只我,很多人都听见了。”
在场看热闹的,相互看了一眼,不少人轻轻地点了点头。